第2章 第2章(2 / 2)

直至他的背影消失在轉角,律畫才收回視線,她輕歎了一聲,李慧已經走到她跟前。

“畫畫,你怎麼……那個……”李慧不可置信地看著她,因為過於震撼,她半天都沒把語言組織好。

律畫懶得跟她費唇舌,隻道:“我喜歡的人是Q大的大才子溫勉,你以後彆給我整那些有的沒的,我不是什麼人都看得上。”

李慧聽著,臉色煞白煞白的,而站在不遠處的黃浩川斂了斂眼簾,放在身側的雙手緊緊握了握。

律畫說完這話,沒看李慧跟黃浩川的反應,直接回寢室。

習慣了你儂我儂的日子,如今被自己親愛的老公無情拒絕,律畫有些受傷,不過要是溫勉年輕的時候這麼好追,那就輪不到她36歲的時候撿漏了。

但上輩子兩人相親的時候,他對她可是一見鐘情,她即使保養不錯,但奔四的狀態能跟二十歲的狀態相提並論嗎?怎麼他就看不上年輕的自己呢?她越想越想不通,餘光突然瞥到了桌子上的鏡子,差點把自己給嚇著了。

鏡子中的女人頭發淩亂,一身灰沉沉又老土的黑衣黑褲,即使有天仙般的美貌都被給遮沒了,彆說溫勉看不上,就連她自己都看不上。

虧得她律家是開製衣廠,最不缺的就是衣服,她卻因為要跟黃浩川保持同一“水平”,生怕他因為她家環境比他家優越而自卑,愣是把自己弄得土裡土氣的。

往事不堪回首,她琢磨著要怎麼改變形象,就聽到樓下傳來宿管阿姨用專用廣播機喊話:“8棟423律畫有你的電話、8棟423律畫有你的電話。”

律畫被突如其來的大嗓門給嚇怔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這是喊自己,她立刻小跑下樓。

90年代的大學寢室裡麵是沒有獨立電話的,整棟樓幾百號學生共享宿管辦公室裡麵的三部固話,還是隻能接不能打那種。所以,每天這三部電話都極其繁忙。

“畫畫,我明天要去B市,順路去你學校看看你,你要帶什麼東西,儘管跟哥說。”

律畫剛說了聲“喂”,電話那頭就傳來律政熟悉的嗓音,她既心酸又開心,就像是迷路的人突然找到了組織一般。

“哥,你給我帶些衣服……不對,是多帶點衣服,反正現在流行什麼衣服,咱家廠子裡麵有的你都給我帶過來。”她決定先給自己改頭換麵,然後再追溫勉。

律政頓了下,有些驚訝地問:“你轉死性了?”他之前就覺得自家老妹是個奇葩,年輕女孩子都喜歡漂亮的衣服,更何況她是製衣廠的太子女,偏偏穿得跟個村姑似的。

“嗯,你能拿多少就給我帶多少。”律畫索性不解釋了,想起現在的通訊極其不便,她又說:“你多帶點錢,到時候給我弄個BP機。”機子不便宜,入網費也貴。

“……”律政半天才不確定地開口:“你真的是……我妹?”

榆木腦袋突然開竅,換做是律畫也覺得奇怪,但目前的狀況不能說也說不清楚,她直接道:“律政你要是不舍的給我花錢就直說,彆拐彎抹角的。”

“誰說我舍不得了,我明天下午四五點到你學校,保證所有東西都給你準備好。”作為包工頭暴發戶,律政半點都受不了這種質疑,末了還問:“需不需要直接給你買個大哥大?”

“不用了。”律畫拒絕,現在買個大哥大要兩萬塊,入網費六千,話費還出奇地貴,她一學生還是彆太奢侈,有個BP機方便她以後跟溫勉通信就好。再說了,拿個大哥大跟拎塊磚頭似的,太毀形象,溫勉也貌似沒有大哥大,兩人不能互相打也沒什麼用。

這天晚上李慧沒有回寢室,確切來說,她從大一入學之後就沒怎麼住寢室,基本都住在她小姨家。她逢人就說她小姨小姨夫多喜歡她,但實際上是她小姨夫有些官職,她想巴結,所以就借著給表弟補習的緣由賴在彆人家。

律畫樂得清閒,不知是無糾纏一身輕還是折騰累了,她這天晚上睡得還不錯,就是快天亮的時候做了一個跟溫勉不可描述的夢,醒來之後就睡不著了。

她跟溫勉四十多歲時一周夫妻生活都有兩三次,現在回到血氣方剛需求旺盛的二十一歲,沒吃過肉就算了,這已經嘗過了,就老惦記著。哎,按照目前的進度,她什麼時候能把溫勉拿下,過上OOXX的生活啊?

律畫在床上呆到六點半才起床,在公共衛生間經曆了一場“洗禮”之後就跟林煙菲她們一起去晨跑打卡。接下來一天,她重溫了一遍90年代大學生活日常,然後在傍晚迎來了律政。

律政雖然平時愛損律畫,但關鍵時刻還是非常靠譜的,這次就給她帶了一行李箱的衣服,給她扛上寢室後又帶她到學校附近的西餐廳改善夥食。

律畫點完餐,把餐單遞回給服務生,一扭頭就對上律政充滿探究的眼神,她頓時有些心虛,“怎麼了?”難道他哥察覺出她有什麼異常了?

律政一雙眼睛銳利得幾乎無法直視,聲音嚴肅地說:“你坦白交代,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沒有,你為什麼會這麼覺得?”她倒是想呀,偏偏她老公連眼神都不多給自己一個。

“真的?”律政向前傾了傾身,目光越發地逼人,“那你為什麼突然想搗剉自己了?”

原來是這個,律畫鬆了口氣,說:“我沒有談戀愛,但我有喜歡的人了,我打算追他,當然要好好打扮自己。”

律政一聽,眉頭立馬皺了起來,“你還在讀書,年紀也小,不準想這些歪門邪道,現在男人的心思壞得很,你彆給騙了。”

“我都21了,哪裡小了,我沒讀大學的同學都已經當媽了。再說,他的人品我信得過,絕對不是亂搞的人。”律畫信誓旦旦道。

“律畫,我說你是單純還是蠢,壞男人難道會在自己的額頭上鑿上“壞人”兩個字……”律政激動地說教了半天,卻發現律畫根本沒聽,而是把目光落在了西餐廳的大門處。

他循著她的視線扭過頭去,隻見一個一米八幾的男人朝裡頭走來。

“你認識那個男人?”律政問。

律畫唇角彎彎地點了點頭,一張小臉堆滿了傾慕跟驕傲,說:“他就是我喜歡的男人。”

話音剛落,“吱”的一聲劃破了整個西餐廳的寧靜,緊接著律政站起身來,三兩步就走到溫勉麵前。

兩個男人高度相當,律政在氣勢上占不了優勢,於是雙手叉腰,抬起下巴,翹起鼻孔,跟平時在工地糊弄農民工時無異的暴發戶樣,伸出食指指著溫勉,“你這個斯文敗類是不是想騙我妹?”

律畫懵逼過來之後立刻跑過去拉開律政,律政一股怒氣已經衝上頭,邊掙開她邊說:“律畫你給我站一邊去……”

自家哥哥就是個大老粗,也是個護短的,律畫擔心他會打溫勉,隻好小聲地在他耳邊說:“哥,他根本沒看上我,隻是我一廂情願。”

話畢,律政總算安分下來,律畫得空去瞧溫勉,發現他表情淡淡的,跟個局外人似得看他們兄妹瞎鬨騰。

“哥,我們先回座位吃東西。”律畫拉了拉律政。

律政甩開她的手,剛壓下去的怒火突然蹭了起來,目露凶光地盯著溫勉,“你他媽是什麼新鮮蘿卜皮,我妹這麼正都看不上,你眼睛是被屎給蒙了嗎?”

律政這個豬隊友,律畫想死的心都有了,她焦急地跟溫勉道歉:“對不起,我哥不是故意的……”

她邊說邊抬頭去看他,隻見他平靜的嘴角輕微抽了抽,仍舊沉默著,但她還是從他眼睛裡麵讀出了“兩個神經病”五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