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嘴八舌,譚冥冥了解到了事情的經過。
上第二節課時,這個叫做周岩的物理課代表一如既往在課堂上睡覺,哈喇子流了一桌,被物理老師看到了,本來不打算管,但是想到下周就有一節公開課,連自己的課代表都這樣放肆,可怎麼好,於是嚴厲地一根粉筆頭把他砸醒了。
可誰料周岩膽子賊肥,還以為物理老師任命自己為物理課代表,是喜歡自己呢,於是被老師砸了以後,半點也不緊張,反而對老師拋了個嬉皮笑臉的笑容,繼續在課桌底下用手機打遊戲。
後排幾個男生都對他豎起大拇指:“牛逼!”
他可得意死了,卻把物理老師氣了個半死。
於是下了第二節課後,汪老師就火冒三丈地把他叫到辦公室去,狠狠批評了一頓。
周岩這種人死皮賴臉,被老師罵慣了,壓根不在乎,但當時辦公室特彆多老師,全都目睹他毫無尊嚴地被批/鬥,而且,物理老師咬牙切齒地一邊罵他,一邊拿出杭祁的分數,指給他看——
“人家閉著眼睛滿分,你多少?還上課打遊戲,你怎麼不打自己呢?”
“你現在上課打遊戲,以後出了社會,就是社會毒打你!”
“要不是人家不願意當物理課代表,輪得到你嗎,我讓你當個物理課代表,是讓你改邪歸正,好好上課的,不是讓你拿著雞毛當令箭,廢物一坨,好吃懶做的!”
周岩被罵得狗血淋頭,屈辱極了,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將這筆帳全都記在了杭祁身上。
會學習有什麼了不起的,次次考第一有什麼了不起的,他在班上有朋友嗎?死啞巴,醜八怪。
還不願意當課代表呢,可把他能的。
自己當初當上這個物理課代表,還覺得神氣極了,原來竟是個撿彆人不要的。
回到教室之後,周岩就陰陽怪氣地走到杭祁身邊,找他借物理卷子:“姓杭的,次次考滿分,牛逼啊,汪老師都快把你吹上天了。”
“物理試卷借給我改一下錯題唄。”
杭祁支著下巴發呆,眼皮子都沒掀起來瞧他一眼。
周岩被這種冷漠無視的態度給激怒,伸手就去在杭祁桌子上拿,可剛拿到,杭祁站了起來,高了他一頭,麵無表情把他一推,單手將試卷扯了回來,言簡意賅:“滾。”
周岩被推了個趔趄,登時就惱火又恥辱,草草草,班上那麼多人看著呢,可礙於先前多次和杭祁起衝突,他從來沒討到好,他也不敢輕舉妄動,於是麵色發青地罵了兩句就慫了。
但他可不打算這麼善罷甘休。
當麵不敢橫,背後小動作不能少。
聽說他趁著中午沒人的時候,翻開杭祁的桌子,亂艸一通,把什麼東西扔了。
譚冥冥身邊幾個同學眾說紛紜,也說不清到底扔掉的是什麼,有個人說扔掉的是獎牌——
杭祁成績不是一般的優異,除了次次年級第一之外,還數次參加數理化競賽,拿了幾次獎牌。
他似乎很節約時間,參加的競賽全都是可以為高考加分的那種,無意義的他從不參加。所以可想而知,那些獎牌還挺重要。
但是先前有一次,有人把他獎牌弄丟了,他反應也沒這麼大。
周岩以為按照杭祁也會和上次一樣,選擇冷漠不理,可竟沒想到,回到教室,打開桌子發現東西不見了的杭祁,扭頭就走到他身邊,一腳將他椅子踹飛了,讓他摔了個大馬坑,接著,兩人打了起來。
……
教室後門擠擠攘攘一堆人,譚冥冥驚慌地看著杭祁,心驚肉跳。
還好,他隻臉上擦傷了一點,隻是在他過於白的皮膚上有些紮眼罷了,他死死盯著周岩,神情說不出來的冷漠,眼神嚇人。
可周岩說是鼻青臉腫也不為過,鼻血都流出來了,又一“哐當”被杭祁摜到門框上,慘叫一聲,快把年久失修的教室後門都給撞壞了。
男生打架可真可怕,三班的人都盯著杭祁目瞪口呆,以前沒見他這樣發火過,這次簡直把所有人都震住了。
譚冥冥才不擔心周岩那個嘴巴奇臭的,可是,這樣打下去,杭祁不會被處分嗎?
她試圖再擠近一點,但麵前一堆高個子男生,她完全被淹沒在裡麵,胳膊推胳膊,她蹦也蹦不起來,都快急死了。
譚冥冥忽然想到應該趕快叫老師,於是又扭頭往後擠,隻是後麵又是一堆人,還有彆的班的人跑來了,她差點被推倒。
不過很快,就有老師過來將兩人拉開。
教室後門處混亂一片,老師臉色鐵青地吼了兩句,把一群圍觀的學生都給嚇得如潮水匆匆退去,回到各自的班上,另一個老師把杭祁和周岩帶去了辦公室,譚冥冥下意識往那邊跟著走了兩步,被老師隨手推了一把:“快進教室去!”
頃刻之間,走廊上空空如也。
……還不知道處罰結果會怎樣。
譚冥冥心重重沉了下去。她回到教室,狠狠瞪了一眼周岩的座位,這人真是討厭死了,不招惹彆人,彆人會揍他嗎?又是出言挑釁、又是扔掉彆人東西的,一點都不知所謂,這樣的人出社會是要遭受毒打的!
杭祁每天都要修電腦賺錢,深夜才回家,周末還不知道在哪裡打工,賺錢容易嗎,就這樣,還要堅持熬夜準備競賽,拿到能夠為高考加分的競賽獎牌容易嗎,就這樣被這個人扔掉了!
還不知道扔到哪裡去了!
啊啊啊譚冥冥握著拳頭,快氣死了。
她覺得心裡難受極了,更加難受的是,回到教室,班主任還在處理打架的事情,還沒來,班上的同學全都在興奮地討論著剛才的事情。
說的不是周岩做錯了、有多可恨、欺負人不對,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