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泊棠瞳孔驟縮, 眉毛擰起。
侵徹力巨大的霰/彈/槍就在三米開外, 槍托抵在巫瑾的肩側, 槍口直直指向他的腹部——
就像一小時前,他用狙/擊/槍指著巫瑾一樣。
左泊棠望向黑洞洞的槍口,目光從巫瑾背後的衛時身上掃過。
這位井儀隊長在鏡頭下並不狼狽, 反倒眉目挺闊, 氣度沉穩。似乎他並非在一局關乎前途的比賽中被淘汰,不過是在無關緊要的切磋中稍遜一籌而已。
扳機扣動。
左泊棠憑本能一個閃躲,視線卻越過開槍的巫瑾肩頭、熊熊燃燒的天罰之火,落在隊友明堯身上,鼓勵地向他點了點頭。
遠處, 明堯發出措不及防的叫喊, 然而下一刻銀色救生艙“砰”的一聲彈出——
井儀娛樂,左泊棠淘汰!
巫瑾一頓。
他的右手掌心被汗水濡濕, 從躲避到開槍隻在短短兩秒之間,幾乎全憑肌肉記憶與本能,他的神情甚至有一瞬空白。
明明以左泊棠的戰術躲避不該如此容易被擊倒,但……
正在此時, 兩張卡牌、槍械與彈藥同時掉落!巫瑾不再多想,迅速將戰利品撿起。
井儀雙C在走廊巷戰與上一個副本中收繳了大量卡牌, 然而左泊棠的機槍隻剩了6發子彈, 卡牌也隻有兩張。顯然他把最珍貴的物資都留給了明堯。
兩張卡牌, 一張寶劍國王, 一張寶劍騎士。
巫瑾看向麵前的救生艙, 終於長舒了一口氣。沸騰的血液在動脈內激蕩,興奮抑製不住往上冒,他下意識回頭看向衛時——
男人的護目鏡反著光,熊熊烈焰在鏡片上跳動,從巫瑾的角度看不清他的眼神,刀削斧鑿的線條威嚴凜然。
視線交彙,大佬向他微微點頭。
巫瑾小圓臉倏忽揚起,笑意又要繃不住露出來,想轉身撿物資,又舍不得回頭,於是佯裝分配物資湊了過去。
男人強侵略性的氣息在少年湊近時益發灼熱。巫瑾毫無所覺,裸/露在作戰服外的皮膚因為劇烈運動泛出健康紅暈,晶亮的眼神躍動不已,似乎仍在回味剛才暢快淋漓的並肩作戰。
與他在第一個副本中見到的一樣,兩人預判、出槍、火力圈近乎完全一致,即便槍線拉開,無需回頭也能配合背後的火力支援。
巫瑾吭哧吭哧撿起物資,丟在兩人正中,佯裝嚴肅討論,咕嘰咕嘰說個不停。小卷毛卻是軟乎乎飄著,似乎腦袋上寫滿了“高興高興高興”、“想要表揚”、“還想要……”之類的文字泡泡。
衛時掌心微癢。
直勾勾追著兩人的攝像機終於向明堯飛去,烈火阻隔了固定機位的視線。
他忽然抬手,在少年鬆軟的腦袋上麵無表情摸了一把。
巫瑾嗖嗖揚起下巴,眉眼彎彎,帶了點細汗的臉頰泛出柔和的光。不安分的小卷毛在大佬的掌心勾勾搭搭,然後才心滿意足窩起。
鏡頭再回歸時,又是一隻道貌岸然的兔子精。
克洛森秀導播室內。
應湘湘看向屏幕中的明堯:“沒想到左泊棠會這麼早淘汰。114/300名,左選手目前麵臨著掉到C級的風險——除非,井儀可以拿到團隊第一,能把他保到B級。”
“不過,第三場淘汰賽,奔著冠軍來的隊伍太多。從過往等級變動來看,銀絲卷的薄傳火、白月光的凱撒以及卓瑪的秦金寶都在上一場中降級為B,團隊名次對他們非常重要。還有魏衍選手——第二場淘汰賽名次第2,要想留在S等級,這次、或者下次比賽中,他必須到手一個冠軍。”
“單看目前形勢,幾大豪門中,井儀是第一個有選手淘汰的。並且還是隊長。那麼現在落在明堯肩膀上的任務將比任何時候都艱巨。
“從鏡頭中可以看出,明堯的打法換了。即使裝備了井儀雄厚的物資,他沒有選擇為隊長複仇,而是以防守為主,他在躲避巫瑾、衛時兩位選手的火力線。”
一旁的血鴿點頭:“他現在最大的責任是把物資帶給其他兩位隊友,而不是複仇。”
應湘湘感慨:“明堯躲得很艱難,但是光看走位,比剛才預判精準多了。打了3場副C,現在終於需要他去打主C。”
“我記得有句話這麼說過——‘當你覺得輕鬆的時候,一定是有人在你背後默默替你承擔’。左泊棠淘汰不失為明堯成長的一個契機……不過,如果剛才左泊棠躲避及時,也許就不是現在這個形式,可惜了……”
血鴿忽然看向鏡頭中的救生艙,又看了眼衛時,最終轉向明堯,眼神微閃打斷應湘湘的話:“左泊棠是個非常值得敬佩的隊長。”
直播鏡頭再次轉向了巫瑾一組。
彈幕密密麻麻刷起,在兩人同時拔槍後氣氛便被推上了巔峰。
這組的交流比任何‘戀人’都要少,搶占了原本屬於井儀的高地後配合依然默契。
巫瑾扛起了突擊位職責,在伊甸園中衝鋒突襲絲毫不懼,頂燈照耀下像是矯健的幼豹——還是被豢養的那種。
整整半小時火力交鋒中,他再次擊殺了隸屬同組的兩位選手,並在其雙雙殉情後迅速搶奪物資交給自家隊友。
衛時則站在他身後,一杆狙/擊/步/槍快準狠,原本墊底的積分不斷增加。“神罰”之火降落五次之後就不再光顧這一組,衛時調轉槍口,以點射為巫瑾鋪路。
兩人火力線交叉覆蓋,戰術配合無間。好幾次觀眾以為兩人要開口討論——沒想一個眼神就商量完畢。
定局後,即便有無數觀眾高呼“顏值賞心悅目,求續費再加1分鐘”,導播仍是將鏡頭無情移開。
彈幕討論卻突然熱烈,甚至有相關高樓悄無聲息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