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瑾打開窗, 黑貓嗖的一下躥了進來,腦袋在巫瑾小腿肚子上頂呀頂。
雙子塔每層露台、飄窗重重疊疊,這黑貓受過特訓,跳到七層毫不費力,一身皮毛油光水滑養尊處優,還時不時對著兔哥舔舔爪。
巫瑾將貓撈起,一手托兔一手抱貓, 兩隻毛茸茸的團子就勢靠近, 黑貓忽然張嘴。
巫瑾低頭。
黑貓正在熱心地給兔哥舔毛。
巫瑾打開門, 正要轉身,黑貓一爪子如電伸向兔哥——
遠處薄傳火正串門回來,看向此處一愣:“喲,這拖把長得還挺像貓。”
電光石火之間,黑貓被巫瑾強行拎著脖子後麵, 從上往下拉成一條, 聞言不斷掙紮。巫瑾向薄傳火打了招呼,不得不再把黑貓卷成一團,揉好揣著,嚴肅教導黑:“這是兔哥, 不是貓糧……”
與此同時,南塔302寢室。
紅毛趴在陽台,正在向自家哥哥訴苦:“貓是送來了, 可是衛哥不翻牌子, 咱也沒辦法啊!衛哥不僅不擼貓, 還把貓放出去到處跑——你說這貓平時在基地還會逮個熟人使喚,這克洛森秀,它認識誰啊它?”
通訊對麵毫無聲響,紅毛顯然早已習慣這種“單方麵”聊天:“實驗室那裡,說要給衛哥進第四個療程了?我聽阿俊說,衛哥是拒絕了伴療者參與?為啥啊?”
對麵,毛冬青開口:“第四個療程,伴療者要幫助病人吸收負麵情緒。”
紅毛:“啊?可衛哥看著也不像心疼這貓!衛哥對這貓根本沒啥感情……”
毛冬青不再多說:“這件事我會解決。”
紅毛:“哎,那我呢我呢!”
毛冬青:“你去做貓飯。”
通訊應聲掛斷。
紅毛隻得在櫃子裡翻翻找找,掏出一盒貓用泡麵用開水澆了。
同寢隔壁突然喵喵作響,紅毛伸頭一看,神色大喜:“哎它怎麼回來了!小巫彆關門,等我——”
門內,守株待兔已久,正要伸手的衛時:“……”
紅毛擠進門,見衛時伸手接兔,立刻把在地上打滾賣慘黑貓抄起來就遞了過去:“衛哥,您要不也一起抱抱這貓?”
半空中,巫瑾紅毛同時看向衛時,像捧著貢品朝覲的臣子。白兔傻乎乎軟綿綿,黑貓故作矜持兩眼冒光——
衛時不為所動,漠然接過兔哥。
紅毛登時傻愣,這貓還號稱是伴療者,連個克洛森海選的野兔都比不過!黑貓氣的嗷嗷亂叫,又見衛時上手擼兔,簡直委屈成了一顆喵喵□□。
作為爭寵對象的衛時漫不經心靠在沙發上。
男人剛洗完澡,壯碩有力的肌肉從頸部沒入睡袍之中,在昏暗的燈光下要了命的性感。
巫瑾恍惚,這哪裡是朝覲——分明是的兩個妃子在用皇子固寵,等睡前翻牌子!
大佬揉起兔來氣勢十足,似乎龍顏大悅……貓太子性情頑劣,巫貴妃教導兔皇子有方,重賞……
衛時掃了眼不知道走神到哪裡的巫瑾,正要開口時終端響起。
巫瑾趕緊接過兔皇子,抱好,視線不受控瞄過大佬刀削斧鑿的輪廓、近乎於完美的肌肉曲線——巫貴妃再度被美色所惑,耳後泛紅,七葷八素,恨不得再多過來送幾次貓、或者用兔哥固寵……
男人走進陽台,關門擋住了巫瑾的視線。
南塔302寢室比北塔寬敞,陳設依然簡單。
桌上還有小半杯水,一旁的紙簍內扔了小板藥物包裝錫紙,藥品名與LOGO一並被抹去。
那廂,黑貓徑直從紅毛手中跳下,似乎終於認清事實,繼續用腦袋蹭巫瑾的小腿肚子——如同在夾縫生存、努力討好寵妃的廢太子。
紅毛在一旁納悶:“就這傻樣還怎麼陪伴治療……”
巫瑾聞言一頓。
一個月前浮空城訓練基地中,執法官就曾提及過“治療陪伴”。果然與巫瑾猜測的無差,黑貓和豚鼠一樣,都是情緒修複過程中的“陪伴者”。
紅毛倒也不避諱巫瑾,徑自呱唧呱唧說著:“行了,小巫你在這帶貓,看著點衛哥……”又用手比劃出貓爪子劃拉的動作:“主治醫生說了,要撫-慰,撫-慰!”
巫瑾一呆,磕磕絆絆:“怎、怎麼撫慰——”
紅毛:“按著貓讓衛哥摸,或者,拿著貓爪子往衛哥身上摸!”
巫瑾這才反應過來紅毛說撫慰,指貓不是自己——頓時又開始自我唾棄,思想太……太不對!再說大佬是高嶺之花,怎麼能隨便摸摸!
巫瑾又低頭看了看貓爪子,羨慕至極。
陽台,衛時掛斷了和毛冬青的通訊。
剛一進門,巫瑾就抱著貓趕緊起立:“大哥!”
黑貓身上最最軟乎、最最好摸的一部分正好被巫瑾空了出來。
巫瑾想的非常簡單,大佬不愛擼貓,但治療需要擼貓,自己就要為大佬做好充分的準備工作!
黑貓微微胖,肩胛經常運動,嫩度適中,缺點是一摸就跑;貓小排富大理石紋脂肪,但貓骨頭硌手;貓腿子肉質緊細,但踩來踩去沾了灰;貓肚子不讓摸;剩下來還有脊椎兩側的肋眼,絨毛細軟溫熱——
巫瑾趕快把黑貓轉了30度角,以方便大佬摸到喵沙朗或者喵菲力。
衛時低頭。
粗糙乾燥的手落到黑貓脊側,手指修長、穩定,食指第一關節和虎口槍繭厚重,在油光水滑的皮毛上敷衍擼過,如同給槍上膛一般乾淨利落。
巫瑾不時偷瞄大佬的手。
男人居高臨下,看向巫瑾。
少年的身上洋溢著洗澡後香甜的氣息,乖巧抱貓時像被馴化的小動物,勾得人從指腹到心底都微癢。小圓臉軟乎乎泛紅,似乎怎麼壓迫也不敢反抗,就連植物都能把他卷起來欺負個夠——逃命卻是比兔子還快。
親一下,下一秒就能跑得無影無蹤。
就這樹墩上撿回來的小玩意兒,竟然能慢慢拿起利劍,帶上王冠,露出鋼牙。
衛時伸手,按上被水汽沾濕的小卷毛。如同一潭死水的情緒微動,又被掌心的觸感熨帖撫平,幾分鐘前的對話閃回。
——“下一個療程,我們通常會建議伴療者輔助吸收負麵情緒,處理環境壓力。”
——“不需要。“
巫瑾茫然被摸了腦袋,腦海中亂七八糟。
大佬又在獎勵小弟……大佬的手好暖和……不對!自己是來哄男神擼貓的!必須展現出讓人信賴的男友力!不能被這麼輕易被摸頭!
衛時就著淩亂的卷毛,把巫瑾腦袋向自己按了按,動作蠻橫不容反抗。
——“隻要被治療者同意,我們可以保證伴療者安全……”
——“這件事和他無關。”
巫瑾睜大了眼睛。
熾熱熟悉的氣息無孔不入湧來,少年抱著貓,貓的兩塊菲力一側貼在他的胸膛,一側貼在大佬肋骨。
少年的唇柔軟淺淡,茫然張開時像是在吸引狩獵者掠奪。衛時托住少年後腦的手益發收緊,眼中情緒一閃而過。
第三個療程會在兩周後開始,四周後結束。
最多一個月——
男人毫無征兆俯身。
巫瑾脖頸條件反射泛紅,卻被衛時挾持一動不敢動。大佬熾熱的吐息在肩側灼灼燒出一片緋紅,房間內幾乎安靜到了極致——懷裡是有節奏的喵喵叫,門外是走廊上咣當咣當的腳步,和紅毛做貓飯叮鈴咚隆的聲響。
衛時麵無表情吸了一口暖烘烘的兔子精。
“下個月,浮空城秋祭。”男人突然開口。
巫瑾還沒給腦袋降溫,先小雞啄米式點頭。
衛時揚眉。
“!!!大哥玩的開心?”巫瑾茫然開口,突然反應過來:“我、我也能去?”
衛時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