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祭品(1 / 2)

()夜色是凝重化不開的濃墨。

鏡子模糊不清,泛黃的鏡麵裡分明隻印出巫瑾、衛時兩人。空氣帶著強烈的腥濕氣息,像是幾個月沒清理過的、布滿了菌斑黏液被長發堵住出口的下水道。

鏡子與床的左側。

窗外細淺淡的月光透入,臉頰慘白的女鬼瞪著比常人大了兩倍不止的瞳孔無聲看著床上兩人!

《紅舞鞋》的女主角。

與洗手間內第一次見麵相比,此時她更像是女主角的完全體,無聲無息,以恐怖片中最常見的狩獵姿態蹲守在狹小的寢室內,頸椎不正常彎曲。她站在距離鏡子最遠的一隅,卻探出長而彎折的脖頸,帶著詭異的笑容看向寢室床。

巫瑾:“!!!”

少年嗖的一下就要從床上彈起,然後猛地被大佬按住。

“衣服穿好。”衛時麵無表情命令。

巫瑾急的在被子裡團團轉。

這哪是穿不穿衣服的問題!隨著女鬼出現,寢室攝像機綠燈直冒。正是直播鏡頭開啟前為不侵犯選手**而提前15秒閃爍的提示燈——

半夜三更。兩位克洛森秀選手同床共枕,並和一位dancer小姐姐在寢室鬼混。可不就是克洛森觀眾的快樂源泉!

8秒,巫瑾胡亂把睡衣紐扣扣好,練習生製式長褲早不知道睡覺時被蹬到哪裡去。巫瑾想都不想就開始扒衛時長褲往自己身上套。

衛時:“……”在攝像機開啟之前,衛時三下五除二把亂穿一氣的巫瑾往被子一塞,大長腿筆直邁向另一張床。

攝像頭滴滴打開,正拍到兩位練習生先後醒來,從各自床上掀開被子,而鏡子前的女鬼已是直直向巫瑾撲去!

巫瑾急速閃躲!

視線終於在此時適應了夜晚的黑暗,眼前的女鬼與第一次所見有明顯差異。她原本蒼白帶淤青的手臂、指節此時延伸出一種近乎於擬態的血色,臉頰也更為豐盈。就像是吸足了精血,距離鏡子也靠的更近——

巫瑾看向腕表。

存活數字40,一晚上選手淘汰了整整8人,與之相反,女鬼氣焰大漲。淘汰的選手像是成為了紅舞鞋女主的“口糧”……腥濕味衝入鼻腔,讓空蕩的腹部隱隱作嘔,在女鬼就要抓著巫瑾腳踝把人拉下床之前,巫瑾右手作掌刀陡然將女鬼手臂劈開!

女主角傾身閃避,軟若無骨的上身軀乾詭異折疊。正此時,衛時支援抵達。男人一腳揣向女鬼空蕩蕩的小腿!

女鬼猝不及防後仰。

巫瑾反應極快,再不與女鬼糾結,少年瞳孔微眯,右手貫入巨力,狠狠鎖向女鬼咽喉,然後借勢將人直直往寢室的穿衣鏡按去!

利用規則遠比惡鬥來得輕鬆。

女鬼立時激烈掙紮,在脊背抵住落地鏡的一瞬臉色倉促惶恐。巫瑾長舒一口氣,剛要低頭,被自己挾持的女鬼卻突然露出詭異的微笑——

她似乎已經不再懼怕鏡子。

或者在吸食了數位選手之後,她已經比“鏡子裡的東西”更加強大……

衛時:“小心!”

巫瑾的肌肉反射比意識更先一步對大佬的指令做出服從。少年瞳孔驟縮,右手毫不猶豫放開對女鬼的挾持,身形驟矮——

血淋淋尖銳如五根倒刺的手掌狠狠劃來,正是剛才巫瑾臉頰所在的方位!

如果女鬼的實力也能評級。

那麼短短一個晚上,她已是從克洛森秀c級晉升到a。

巫瑾驟然抬頭。

女鬼漆黑可怖的瞳仁毫無感情,血盆大口帶著嘲諷。但即使是此刻,她的脊背始終與鏡麵留有一絲縫隙,不與鏡麵相貼——

巫瑾再次動手!

他幾乎是不管不顧對著女鬼衝去,正麵破綻大開。但凡在被女鬼指尖勾住巫瑾現在就得原地淘汰。但毫無保留的攻勢讓巫瑾在力量上占了絕對上風,他狠狠舉起女鬼冰涼的腰肢,接著用儘全力把她向鏡子砸去——

嘩啦!

女鬼臉上的血色肉眼可見褪去,鏡麵破開一條縫隙,女鬼竟是不再去看巫瑾,而是反複回頭,像是害怕有什麼東西從縫中鑽出。

在她身前,衛時與巫瑾並肩已是合力準備第二次撞擊。

女鬼倉促發出無聲尖叫,身形順著牆縫一擠,掙開巫瑾束縛就掉頭逃竄而去,消失在天花板中!

巫瑾仰頭。

他終於看清了女鬼從哪兒來,到哪兒去。

整座訓練室層高被一分為二,練習生在下,女鬼在上。天花板可從任意縫隙無聲分開,女鬼抓著威亞似的細線騰空,或是從天花板降落,無聲無息趴在巫瑾床前。

女鬼唯一懼怕的是鏡子。

就像是鏡子裡有什麼東西隨時會破出——

衛時撞了一下巫瑾胳膊。

巫瑾緩緩抬頭。

被數道裂痕分割的穿衣鏡麵內,有一道人影正在直直看著自己。

巫瑾瞪大了眼睛。

人影模糊不清,看不清臉。它站在自己和大佬的正中。但鏡子外分明又隻有兩人。

“它”身著宮廷複古長裙,也是一位女士。

巫瑾歪了下腦袋,她跟著也歪了下腦袋。如果說紅舞鞋的女主角是鏡子照不出來的人,那這位就是隻出現在鏡子裡的人。

月光透過輕薄的窗簾。

鏡中的女士益發清晰,五官、眉眼逐漸成形——

占了眼眶三分之二的瞳孔猝然清晰,和紅舞鞋女主如出一轍的蒼白臉頰狠狠看向巫瑾。她慢慢、慢慢從鏡中伸手……

衛時一把將巫瑾推到身後。

正此時,不遠處綜合組練習生大樓內,尖叫聲急促響起,接著是鏡麵破碎的聲響,隔了幾十米從雨後濕潤的空氣傳來!

那位女士直接放棄巫瑾,掉頭鑽回了鏡中,了無痕跡。

《紅舞鞋》、《白雪公主》、《夜鶯與玫瑰》三組同時被驚叫聲吵醒。練習生陸續打開窗戶,窗外鮮豔的血紅玫瑰在一晚上暴雨中狂野生長,刺眼的紅色花瓣於荊棘幾乎要堵住整個窗扇。

腕表微微一震。

練習生淘汰一人。

存活39。

腳步聲在走廊各處匆匆響起。

女鬼、紅舞鞋、練習生接二連三消失、其他大樓頻出的狀況讓長夜提前結束。巫瑾眉頭緊擰,所有線索東拚西湊也無法聯係在一起。

女鬼至少有兩位。

在天花板遊蕩的紅舞鞋女主,和能在鏡中穿梭的女士。但《紅舞鞋》故事裡從未有過提及。巫瑾順著人流匆匆開門,低頭同大佬討論:

“《紅舞鞋》女主珈倫曾經有過一位養母,但她不會穿著宮廷裝束……”

走廊一扇窗戶半開。

巫瑾突然一頓。

整座練習生廠房在雨後玫瑰盛開,黑紅相間驚心動魄。所有玫瑰都長在練習生的窗外。

不遠處,王爾德《夜鶯與玫瑰》的練習生大樓,每一扇窗戶都牢牢進鎖,甚至有練習生用鐵絲網糊住了窗扇。其中又間或夾雜幾扇被砸破的窗戶。

窗外的玫瑰格外繁盛,裡麵黑黢黢一片,無人開燈。

安徒生組。

訓練室內燈光昏暗,電視機還在一遍一遍播放《紅舞鞋》女主珈倫扶著棺材前行。凱撒、禹初抵達的最早,在巫瑾進門時,禹初向他微不可查頷首。

紅桃k也混跡人群,坐在牆角。

一群練習生中,禹初極有技巧的拿到了指揮位。

這種技巧比第一任“萊迦”要成熟的多。凱撒咋咋呼呼,帶個麵具跟沒帶一樣。萊迦毫不避諱利用凱撒的“克洛森秀高位圈”身份,向其餘練習生隱晦表達能夠提供的武力保護。並在幾次突發事件中一點一點為自己謀取話語權。

“少了5人。”禹初麵色終於凝重。

《紅舞鞋》一晚上減員5人的,而3個節目加起來也才淘汰9人,《紅舞鞋》的淘汰率要遠遠高於其他任何節目。

隨著眾人走進練習室,節目組攝像機打開,開始新一輪的“節目錄製”。禹初回頭看向練習室旁的櫥櫃。

那裡鎖著女主角的紅舞鞋。

“c位,”禹初斟酌了少頃,終於開口:“《紅舞鞋》至今沒有選出c位。……當訓練懈怠的時,她會親自出來督-導。她無所不在……”

“這是她的恐嚇。我想,我們需要一個c位。”

人群小幅度爆發出議論,沒有任何人願意踏入代表詛咒的紅舞鞋。然而禹初很快給出了解決方案:“c位擁有整期節目最多的鏡頭量。我傾向於,讓中位圈的選手去嘗試,當然。其他選手有義務給予c位保護,人多的時候女鬼一定不會出現……”

台上,禹初溫和引導下,竟是真的有卡位選手躍躍欲試。

巫瑾的目光在人群裡逡巡。

紅桃k偽裝的練習生“九月”安靜坐在人群中,不和任何人交涉,無法分析出他的盟友究竟是誰。此時人群中頻頻有人看向巫瑾,毫無疑問巫瑾作為實力卡位選手,是“擔當c位”的最佳人選。

萬一巫瑾c著c著就被詛咒淘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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