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在客棧風平浪靜住了幾日, 便等到了去往九中上清觀的船。
蕭柏憫本就在外遊學, 去哪裡都沒什麼所謂, 既與他們結交, 又聽聞是要去上清道觀,自然也想與他們同行,便與最相熟的施梓漆言及。
施梓漆自然不會拒絕,此人有心慕道,她又怎麼可能將人拒之門外?
子寒和尤醨倒是又好奇又擔心, 隻有施梓漆這幾日心不在焉,一想起似玉那樣的妖女做派,心中越發悶堵,連著幾日未曾有個笑模樣。
而沈修止也一直未曾開口言及此事,對於那個女子避口不談, 身子也莫名虛弱, 本就寡淡清冷的性子, 一時也沒有人敢開口問,氣氛便有些壓抑。
不過索性有蕭柏憫在, 他為人能說會道且風趣,做派磊落不拘小節, 相處的越久越覺一番不羈酒仙的灑脫風度,談笑風生間頗為得人喜歡,莫說施梓漆, 連尤醨這般眼高於頂的大小姐脾氣都能與他有說有笑。
五人一道上了船, 有他在一旁活躍氣氛, 一時也沒這般難熬。
似玉又豈是這般容易就輕言放棄的靈怪,她本就是一根弦的生物,已經看準的東西又怎麼可能鬆口!
她偷偷摸摸跟著他們上了船,隻是一貫在陸地上存活,從來沒有坐過這種搖搖晃晃的玩意兒,一時直窩在船艙貨箱旁,暈乎了好幾日。
沈修止這幾日身子微微好轉,在外頭與眾人一道用了晚上飯,便準備回屋歇息,幾日前的事似乎根本沒有讓他放在心上,一切依舊如常。
這艘船極大,共有三層,兩層是放運貨物,還有一層是讓人住的,屋子一間間隔開,裡頭很大,一間可以睡上幾個人。
沈修止進屋打坐調息大半個時辰,準時走到床榻旁掀開一角被子,脫去了外衣,上了床榻。
他蓋上被子閉目準備入睡,床角被麵隆起的小圓微微一動,似乎裡頭有些黑,摸不清方向,片刻後,那一小點凸起開始往他處移動著。
他慢慢睜開眼睛,垂眼靜靜看著那個小凸起。
裡頭的小玩意兒慢慢靠近他,伸爪攀上他的腰,一點點在他身上挪動,片刻後毛茸茸的大腦袋極為吃力地從被窩裡鑽了出來,毛發越發炸開,衝著他咧嘴一笑,模樣頗有幾許賣乖。
沈修止靜靜看著,既沒有開口說話,也沒有將這毛球拎出被窩。
似玉見他一言不發地看著自己,心中有些發虛,大腦袋往下一沉趴在了他的胸口,軟綿綿的身子隨著他的胸膛上下起伏著。
沈修止看了許久,才開口淡道:“先才和你說過,不準再來,現下才幾日便忘了嗎?”
似玉聞言心中一驚,連忙抬頭看向他,見他神情淡淡,心口愈發慌張,當即滿眼懵懂,仿佛聽不懂般伸爪碰了碰他的下巴,衝著他輕輕叫喚了聲,模樣很是弱小無助。
沈修止伸出手撫向她的大腦袋,這麼小一隻,他單手就能蓋住,大腦袋上一時受力,叫似玉有些忐忑不安。
“那村子離這處這般遠,你是怎麼追上我的?”
似玉身子猛然僵硬,見他神情這般篤定,直默了許久才問道:“你看出來了?”
沈修止放在她腦袋上的手微微往下,壓上了她的小身板,身板上的毛又軟又細,摸著隻覺肉乎乎的,“你該先回答我的問題。”
似玉身子越發僵硬,現下這麼點大,實在是不利於她現下的局勢,眼眸一轉,當即變回了人形伸手掐向他脖頸處,腿微曲狠狠踢向他。
沈修止反應迅速抓住她的手腕,往她身後一擰,長腿一抬隔著被子將她的腿壓在了下頭。
似玉顧不得手臂的疼,連忙伸出獠牙,欲要咬上他的脖子。
沈修止摟著她腰部的手當即收緊,一個翻身將她按在了床榻上,身子與她隔了些許距離。
似玉被他以一種古怪的姿勢被按著,腿也被他的腿壓著,一時間全身動彈不得,想要伸嘴去咬他,卻根本碰不著,一時恨得有些生惱。
二人這般大動作,叫原本蓋著的被子掀落在一旁,這般動作倒在一處,若不是氣氛劍拔弩張,瞧著可是曖昧至極。
沈修止麵無表情壓製著她,居高臨下靜靜看著,眸色淡淡,仿佛在看一個胡鬨的孩童。
他的衣冠不亂,烏發從肩上垂落而下,發尾輕輕拂在她麵上微微有些發癢,白色裡衣下的手臂有力修長,這般按著竟叫她一動都動不了。
似玉視線漸漸上移,對上了他的眼,眉眼清雋深遠,薄唇層層疊疊如淺朱描繪,麵容如畫般好看,可卻叫人看不透他的心思。
沈修止薄唇微啟,話間沒有什麼情緒,直淡淡道:“不準再跟著我。”
這幾個字順著他的氣息砸落在她麵上,叫似玉很是受傷,直憤憤不平怒道:“我為了你跋山涉水,費儘千辛萬苦,一心一意地照顧你,可你卻轉頭就跑,你這個負心薄幸的絕情郎,你便是逃到天涯海角,也彆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沈修止聞言也不開口多言,手上的力道慢慢加重,仿佛打定了主意,今日一定要打消她的念頭。
似玉的手本就以一種彆扭的姿勢被按著,這般加重力道自然疼得受不住,一時間忍不住疼吟出聲,她聲音便就生媚,這般聽著便頗為曖昧,且還是在床榻之上,叫人聽在耳裡,不遐想一番才是奇怪。
沈修止眉間微微斂起,似乎不喜她的聲音。
似玉呼吸都有些不順暢起來,胸前弧度一下下起伏,頗為引人注目,便是刻意不看,這個角度也免不了落進眼裡。
沈修止微微避開視線,手上的力道卻卻沒有放鬆,聲音越發冷然,“你今日若是答應了不再跟著我,我便放你安然歸去,若是不願意,就彆怪我下手不留情麵。”他人本就清冷,這般嚴厲冷漠起來,周身越發散著寒氣,光語氣就能生生凍死人。
榻上的氣氛越發壓抑,直叫人有些透不過氣來,他氣勢本就壓人,這般居高臨下按著她,越發讓她生出幾分任人宰割的威脅感。
似玉細白的額間泛起了細密的汗珠,可還是不願意答應,她花了這麼多力氣,怎麼舍得前功儘棄,可這塊肉還這般凶,硬拚又拚不過,實在棘手。
她緊緊咬著後槽牙,抬眼對上了他視線,琥鉑色的眼眸很乾淨,眼神卻淡得疏離,瞧著可是無情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