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2 / 2)

這玉樹沈修止可是堪堪排在畫仙前頭,修道之人清心寡欲,那才是真正超脫凡塵的仙者。

那沈修止當年一場論道清談,談吐氣度皆叫人折服於心,隻不過出世之人慣來隱世,都是悟道於山中,本沒什麼稱號,之所以喚之玉樹,還是眾人因他蘭芝玉樹的氣度傳叫起來的,否則他若稱仙,誰又能奪得了這仙之一字?”

那中年夥計當即伸手拍了下後腦勺,誇讚道:“老譚這麼說,倒是叫我想起來了,確確實實有這麼一句話,這東邊一個沈修止,西邊一個蕭柏憫,都是個中翹楚,能排在一塊兒叫人津津樂道,口口相傳這麼久,靠得可不是一般二般的能耐,可真是後生可畏啊!”

不想這一句話中的兩個人都在這艘船上,其中一個且還正站在這聽著。

若是旁人聞得這一席話,心中必然多有不服,文人相輕又自有傲骨,又怎麼可能甘願屈居於人,不說拉下臉來扭頭就走,可多少會上前不許他們再妄言,更甚之上前與他們辯駁爭執。

可蕭柏憫聞言連唇角彎起的弧度卻並沒有變化,看著遠處騰空而上,一排而去的飛雁,依舊麵色愉悅,既沒有離開也沒有開口阻止辯駁,仿佛他們談論的隻是與他無關的人。

遠處甲板上走來一人,迎風而來,衣擺翻飛似謫仙,行走間恍若蘭芝玉樹,是天還未亮便去了外頭練劍的沈修止。

他手中握著劍,烏發因為早間練劍微微有些散落而下,額間垂落幾縷發絲,越顯眉眼凜冽清冷,看上去多了幾許年少的鋒芒畢露,恍惚如黑日烏霧間淩空劈開一道光的驚豔,君子風華剔透如玉石滴水,清冷乾淨,這番氣度著實叫人側目。

蕭柏憫見他走來,開口打了招呼,“沈兄身子才剛好,便起得這般早練劍,著實很是勤勉。”

沈修止緩步走來,“平日習慣使然,到了時辰便自然醒了,不找些事做難免空落。”

蕭柏憫自然而然上前與他並排走著,似閒話家常,又似話中有話,“沈兄嚴以律己著實令我欽佩,這秋日寒冷,若是叫我摸黑起來,倒不如給我一把刀子來的痛,還是沈兄高一籌……”

沈修止聞言依舊不遠不近,語氣雖清冷,可話中卻另有玄機,“蕭兄也是習慣使然,若是自幼修道,這點細碎小事自然不值一提,各人自有各人的活法,你我本就習慣不同,不必拘於此間。”

蕭柏憫腳下一頓,見他眼中一片了然,當即便也知曉,此人想來早早便以知道自己是來探他虛實,卻根本沒有排外的心思,心中坦蕩磊落,無欲無求,根本無所畏懼。

聖人麵前,誰又能立得住腳,稍有不慎便會被襯為腳下塵埃,這又叫誰能受得住?

蕭柏憫聞言越發點頭,依舊灑脫笑言,“沈兄言之有理。”

遠處,幾個人圍在他們屋門口討論著,

“這倒是稀奇了,這魚可不好抓,狡猾又稀有,極為名貴,也不知誰一下抓了這般多,明晃晃擺在這裡,也不怕被人順手溜摸去了?”

二人聞言皆往前走,隻見地上擺著幾條肥嘟嘟的魚兒,瞧著模樣很是新奇,一看就覺肉質鮮美肥嫩,是平素不可多得的佳品。

這魚死了好像沒有多久,每條魚身都有一排小牙印,似乎是被什麼東西咬在嘴裡一路辛苦叼來的。

幾人圍著討論了許久,也不知這魚兒是從哪來的,問了一旁幾人皆不是,便也興致勃勃端去灶屋燒了備菜,免得壞了新鮮,白白糟蹋了佳品。

這一排尖尖密密的小牙印,可不就跟那隻小妖的嘴兒一個大小?

沈修止看了一眼魚,在原地默站了一會兒,便垂著眼默然不語進了屋,仿佛沒有看見一般。

他以為冷落一兩日那一小隻便不會再來送魚,可到底還是低估了這呆頭妖的執著,這一日沒見他吃著,便唯恐他餓著了一般隔三差五地送來,很是殷勤。

這日天色還黑沉沉一片,一隻濕漉漉的小奶獅從水裡爬上了船,嘴裡咬著一條比她自己還大的魚兒,極為吃力地從船艙邊緣跳下,悄咪咪將魚送到了屋門前,又伸出來小爪子極為認真擺好,待擺好了這一條魚,她便又轉身,邁著小爪子往水裡去撈魚。

如此來回幾番,門前又擺起了一排肥嘟嘟的魚兒,小奶獅累壞了,大腦袋微微耷拉下來,濕漉漉的毛發滴著水,瞧著頗有些狼狽疲憊,這麼小小一隻來來回回勞心勞力,瞧著眼裡可是讓人心疼。

待她離去沒多久後,房門便從裡頭打開了,屋裡的人正要抬腳出來,卻微微一頓,垂眼看向外頭地上擺著一排肥美的魚兒,甲板上還有許多濕漉漉的小爪印,瞧起來可是辛苦了。

沈修止站了許久,眼中頗有幾許無奈,這小妖倒是堅持不懈得很,旁的想法一點兒沒有,倒是一門心思地鑽研起他來了……

身後跟著的子寒又見著一排肥魚兒,越發確定就是丟了的小球子叼來的,一時直興奮喊道:“這肯定是小球子抓來給我的,肯定是我的寶貝小球子!”他當即出屋,在甲板上四下搜尋著那隻小玩意兒。

沈修止看著甲板上這來來回回的小爪印,終是俯身去撿麵前這一排擺的整整齊齊的魚兒,可才剛俯下身,遠處便突然淩空飛來一支箭!

他當即閃身避過,那支箭從他衣擺擦過,“嗖”的一聲射穿了門板,威力極大,若射中的人,便是透骨而過。

他眼眸一沉,抬眼看去,平靜的水麵上數隻小舟包圍著這處,上頭皆站著頭戴蓑笠的漁翁,手上拿的卻是殺傷力極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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