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間飯後,似玉趴在床榻上看外頭的風景,沈修止這屋裡什麼可玩的都沒有,枯燥得很,不過好在她以往的日子更枯燥,這處的風景比那廟前不知好瞧多少倍,窗外幾朵有了靈識的花,很是不喜似玉,見她擋著沈修止那張臉,皆七嘴八舌讓她這隻破獅子滾,以車輪走動的速度滾開。
似玉偏生故意擋著,惹得幾朵花險些氣歪了枝乾,哭鬨得越發凶,她咧嘴露出一抹壞笑,看戲看得津津有味。
沈修止取了一隻木匣子,木匣子上沒有多餘的花紋裝飾,看著有些年頭了。
似玉有些好奇,湊到他跟前去看,見著了裡頭是一疊的銀票和幾錠銀子,當即伸手探到匣子裡,抓起來一枚銀錠子,“道長,你有好多銀子呀,不如我們出去瀟灑瀟灑?”
沈修止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從她手中將那塊銀錠子拿了回去,淡聲道:“不準碰。”
似玉蔫巴巴的收回了手,一臉不開心,突然又想到了一茬,不由側身坐上桌子,越顯身姿妖嬈,楊柳細腰,穿著繡花鞋的腳兒微微翹,露出一抹細白的腳踝,無端勾人。
她身子前傾湊近他,興致勃勃問道:“這是道長的老婆本嗎,我聽說那些公子書生,到了年紀都要存老婆本,好娶個娘子回家暖被窩,道長也是從小存起來的嗎?”
“胡說什麼。”沈修止一個修道用不著多少銀錢,這銀子便也放在沒動,不過現下也確實是這麼個用途,聞言一陣麵熱,垂眼不看她,伸手將匣子裡的銀錢全部拿出來,放進錢袋裡頭,再一抬眼見她這般坐姿,起當即開口驅趕道:“下去,以後不準這樣坐在桌子上。”
似玉見他突然又凶,一時摸什麼不清頭腦,隻得慢慢悠悠下了桌案,見他拿著錢袋往外走去,便也一道跟在他身後走。
沈修止才走了幾步便頓住腳,轉身與她交代道:“我有事去去便回。”
似玉見他不帶她,一時有些擔心,連忙湊到他身旁,似乎恨不得黏在他腿上,“道長帶我一起去嘛,我可以保護你~”
沈修止聞言眉眼一彎,聲音也輕柔了許多,低頭在她細嫩的麵頰上輕啄一下,“聽話,我很快就回來。”
似玉見他忽而靠近,溫軟的唇瓣吻上她的麵頰,帶著溫熱的濕氣和柔軟的觸感,她莫名心慌了一下,見他也不像是要去尋短見的樣子,便乖乖點了點頭,站在門口目送他離去,模樣頗有幾分眼巴巴。
沈修止出了院子往道觀後門走去,一路順著石階往下,走了些許時候便到了長街上。
浮日觀做為道中大觀,那位置必然是極佳的,所在處四通八達,人來人往極多,這一出來放眼望去皆是鬨市。
寬大的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商鋪林立,街邊小攤數排而去,販夫走卒來來往往,鬨市隔出一條大運河,河麵上船隻來往無數,橫跨河上一座大石橋,上頭來往駱駝商隊,行人眾多,摩肩接踵,人聲鼎沸。
沈修止目標極為明確,穿過人來人往的人群,徑直去了一家最大的壬珍寶鋪。
這鋪子名頭極大,在中原有數家,派場極大,裡頭擺著玉器古玩,一看就是價值不菲,全是不可多得的珍品。
裡頭的客人不多,穿著舉止一看便是貴氣大戶。
掌櫃見了沈修止,自然也是認得的,當即迎了上去,“沈道長今日怎麼有空來我們這裡,可是想要買什麼玉器古玩?”
沈修止大略掃了一眼,開口回道:“我想看看鐲子。”
掌櫃聞言一愣,片刻後伸手往裡頭請道:“道長來的正是好時候,前些日子剛尋到了幾件珍品,你這邊稍坐片刻,我去取來於你看看。”
掌櫃交代了幾句夥計,便徑直去了裡頭,來回取了幾隻精美的匣子,每一隻都不一樣,有一隻上頭刻古舊的花紋,看上去頗為古樸大氣,打開裡頭是一隻玉鐲,色澤極好,裡頭隱有玉色流動,一看就不是凡品。
掌櫃一一開口介紹,“這是明汗美人鐲,距今已有三百多年,曾經遺失過一段時間,還是我大當家的當初在南疆秘族尋著了,九死一生才帶回來的;這是青花白底鐲,這上頭的青花……”
沈修止一眼便看中了那古樸匣子裡的玉鐲,她的手腕細白滑膩,帶著些許軟軟的肉感,配這隻鐲子必定好看。
他伸手指向那玉鐲,“就要這支。”
掌櫃的聞言一笑,言辭誠懇,“沈道長不愧是修道之人,眼力頗好,一挑就選中最好的……”他話間一頓,又開口道:“不知道道長買這麼貴重的玉鐲是要送給什麼人?”
沈修止伸手拿起那支玉鐲打量,眉眼並未笑,卻讓人感覺出了笑意,話間無端帶起寵溺,“送給我快過門的妻子,她慣來喜歡這些。”
掌櫃聞言目露驚訝,不過到底也是見多了世麵,乍聞此言也不過是一瞬間的驚訝,便開口笑道:“恭喜恭喜,往後若是有機會必然要去討一杯喜酒喝。”
“好。”沈修止嘴角噙一抹笑,周身的清冷仿佛不複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