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今日殿下在政務上出了大錯,被陛下當著眾仙家劈頭蓋臉一頓教訓,還當著所有人的麵趕出了大殿,可是真的?”
嬤嬤正欲開口教訓,似玉抬手攔住了,停下腳步站在原地靜靜聽著。
“確實是真的,我今日便是在大殿上伺候,看了個全,陛下盛怒之下也沒有給殿下臉麵,那場麵著實太過丟人,我頭一次見殿下這般窩囊狼狽,真是於心不忍。”
“有何不忍的,我瞧著你們就是看重殿下的麵皮,可這麵皮生得好又有什麼用,這些破事本就是殿下惹出來的,前些日子殿下代之處理政務,據說為了逞威風,完全不顧後果,將朝政局麵弄得亂七八糟,現下卻又想不出法子解決,怎麼可能不惹陛下震怒,陛下不過罵了幾句已經算是憐憫慈愛,否則可是要大罰的。”
“說來確實,先頭多少人看好,現下這爛攤子還要陛下來收,這朝政著實辦得不好看,殿下也太過急於求成,卻不想自己有沒有那個本事穩著,到底是在外長大,即便是天族殿下,沒有天族的培養,也終究是個吃閒飯的。”
“快莫說這樣子的話,當心你的禦刑司著人辦你!”
“怕得什麼,這可不止我們這麼說,連朝上的仙家們也多有議論,再管也管不到我們這處。”
似玉聞言站著默然不語。
仙官嬤嬤沉著臉轉頭看向身後的仙侍,“去看看是哪處的仙侍,如此多嘴饒舌,擾了玉姬的耳。”
似玉抬手攔住,“罷了,不必多生事端,這些事與我沒什麼乾係,隻要他們不是說陛下,其他人倒也管不了這麼多,去彆處走走罷。”
接下來幾日這事便傳得越來越遠,姑嵩著手辦的這幾件大事都是極要緊的,偏偏在關鍵頭上卡了鏈子,生生斷在了原處,武斷妄為惹得諸位仙家忙不勝忙,名聲自然已就不好聽了。
在大殿之上被趕了出去的事更是當作了笑柄一般傳著,那些老臣看重的是能力,這般屢次出錯還如何看不出他前頭根本就是雷聲大雨點小。
先前期望有多高,現下就有多失望,一乾老臣若是失望了,姑嵩能力不足以成為君王,還在觀望的仙家又重新將視線返回到了天帝身上,儲君的人選還沒有定,朝中仙臣的心自然也不會亂。
這般又哪裡會有人將姑嵩當作殿下,處境便是隨意一想也有多艱難……
似玉依舊四平八穩地過日子,該吃吃該喝喝,婚事也籌備的差不多了,婚期也差不離幾日。
她壞了身子,往日在織女那處的喜服便沒有拿出來,又重新趕了一身,天後的喜服也是改了又改,將重量一減再減,才讓她勉強能夠撐住。
似玉喜氣洋洋試完了喜服,便累得窩在靠榻上不肯再動彈了,仙官嬤嬤說什麼她便應什麼。
殿中的仙侍來來回回展示佩戴的首飾鳳冠,似玉時不時看看摸摸,看上去非常有興致,似乎極為期待婚事。
外頭忽有仙侍來稟,罄衣聽了忙傳到殿內來,“玉姬,陛下和殿下一會兒要來看您!”
似玉聞言一怔,完全沒有想到天帝竟然會帶他來見自己,以天帝的性子是卻不可能的事,外頭這麼多仙兵,可不就是防著他們二人見麵?
她忽而有些恍惚起來,她有多久沒見他了,最後那次還是在蓬萊,事隔至今,還是肚子的孩子第一次見它的爹爹……
嬤嬤難得顯出幾分慈眉善目,當即過來扶起她,笑言道:“玉姬快些起身梳妝打扮,小殿下的父親要來看你了。”
似玉心中忽而慌跳一下,莫名緊張了些,一時也覺得自己那處都不好看,忙坐到梳妝台前梳理打扮了一番,又認認真真挑選了衣裙,這些時日休養得極好,眉眼嫵媚略有妖意,細白的麵上都能掐出水來,膚若凝脂,若美玉發著淡淡光彩,叫人無法忽略。
不多時,天帝和姑嵩便到了外頭,一前一後進了外殿。
姑嵩後天帝一步,眉目一如往昔,清冷如畫,氣韻如鬆墨入畫,乾淨出塵,外界傳言的平庸窩囊似乎和他根本搭不上邊。
他一進來便抬眼看來,視線落在她麵上,又慢慢往下落在她肚子上,神情怔然看了半晌,沒有半點要避嫌的意思。
天帝揮退了所有仙侍,隻留下他們三人。
似玉見姑嵩這般毫不避諱,肚皮都生生一緊,也不敢看他,隻得避嫌往天帝那處走去,將吃食放在桌案上,“陛下,這是嬤嬤親手做得,味道極好。”
潯鄴麵色不好看地點了點頭,見姑嵩這樣看著,臉色越發沉了下來,言辭不悅威壓,“人你也看到了,現下可以回去安心處理事物了罷?”
姑嵩聞言既沒有收回視線,也沒有半點害怕,唇角微彎,似笑非笑道:“兒臣可以摸一摸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