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蘇時深細細觀察右右的反應。
“……”
不想再讓肚子咕嘰叫個不停的右右專心乾飯。
小姑娘眼神中透露的意思太過明顯，蘇時深頓了下，放棄喂飯這一項。
後知後覺蘇時深並沒有給他自己點。
蘇時深下意識地輕輕捏了下。
膽子可謂奇大。
縱是鐵石心腸的人也會被這句話酸澀到。
那她就不讓哥哥換酒店了，反正哥哥不怕。
剩下的飯顯然吃不下了。
這是好事，意味著爸爸媽媽轉世去了。
一個小孩獨自在外，會發生什麼？
幾秒後，他感覺到自己的小指和無名指被小小的手握住。
——貨車上本來就臟，車還是“敞篷”的，一天下來，她的臉已然糊了一層灰。
從她的言語中，福利院似乎並沒有虐待的行為。
在去助理讓好的酒店途中，他試探地詢問右右離開福利院的原因。
其他被衣服遮住的地方無法確定。
蘇時深聽得皺眉，從中理清前因後果：
男人沉默兩秒，聲音帶了幾分晦澀，道：“我餓了，給我吃吧。”
右右組織著語言慢慢解釋。
所以在小姑娘這裡，蘇時深已經是不一樣的存在。
“不能浪費，”小姑娘打算繼續努力，“右右可以的。”
這種感覺右右隻在師父那裡感受過。
“但你要記住，以後不能獨自出門，有很多壞人專門抓走小孩……”
所謂的“師父在平城治病”，顯然隻是謊言。
重點是這個“心玫姐姐”。
儘管男人並沒有太多的情緒外露，可右右能感覺到那種溫暖。
當真是孩子話。
早就渴了的右右咕咚一口氣把牛奶喝光，小肚子傾刻間鼓了起來。
“哥哥你好，我叫蘇右右。”
他開始動作不太熟練地喂右右吃飯。
他看到小人兒的眼睛一點一點亮了起來，一眨不眨地打量著他。
聽到哥哥會和自己一起找師父，右右眼睛一亮。
但師父沒有按時回來，她從“心玫姐姐”那裡得知師父在平城治病，於是離開福利院去找師父。
蘇時深指著照片上的自己：“這是我。”
落在蘇時深眼中，她從來沒有吃飽過，所以才會舍得不得浪費。
是她告訴右右師父在平城治病，恰好第二天送菜的司機要去平城，引導右右藏車上離開。
好在人找到了，以後慢慢再教也不遲。
——先讓她填飽肚子。
男人嘴角微彎。
發現哥哥盯著自己的肚子，右右小臉紅了，不好意思地小聲說：“它自己叫的……”
滿滿的惡意。
老板速度很快，蘇時深剛替右右簡單“洗”完，蓋飯也好了。
旋即伸出手掌，表明自己的身份：“你好右右，我叫蘇時深，是你的大哥。”
然後滑動屏幕，父母合影的下一張是全家福。
男人瞳孔深處流露出他自己都沒察覺的緊張。
相同血脈帶來的親近，使得蘇時深沒怎麼費力便得到了右右的好感和信任。
蘇時深沒有拆穿“師父在平城治病”這個謊言，他斟酌著語氣說：
運氣好可能被好心人送往警察，更大的可能是悄無聲息地消失。
“我不餓。”蘇時深沒有絲毫胃口，他將剛剛去隔壁小超市買的牛奶插.上吸管放到右右手邊。
他剛要說世上沒有鬼，卻想起托夢的父母，頓時默然。
“右右，我會和你一起去平城找師父，”
微妙地停頓了下，他淡淡道：“不怕。”
這個點餐館除了兄妹倆沒其他人，蘇時深點了份番茄炒蛋蓋飯。
一瞬間好似有雙無形的手在他心臟上捏了把。
可這是哥哥花錢買的……
“……”
男人唇鋒抿成了一條線。
等反應過來時，蘇時深已經拿過她手裡的勺子，幾下將她剩下的吃完了。
蘇時深瞳孔幽深，他的車裡自然不會有零食之類的東西。
右右抿著唇朝他露出一個有些羞澀的笑容，尤帶奶氣的軟糯嗓音鑽進他的耳朵：
他從褲袋裡取出乾淨的手帕打濕，替她擦臉。
小孩子思想跳脫，蘇時深並沒有多想小姑娘怎麼忽然問這樣的問題。
——替右右洗手時，他有檢查她的手臂、脖子、小腿等露在外麵的地方，沒有發現傷痕。
“怎麼了？”他問。
右右抬頭，晶瑩清透的大眼睛直視蘇時深。
右右攬著哥哥的脖子，想了想，慢吞吞地問：“哥哥，你怕不怕鬼？”
小姑娘擦乾淨的小臉，白白嫩嫩得仿佛剝了殼的雞蛋。
然而男人像是沒聽到似的。
“哥哥……不吃嗎？”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蘇時深的態度。
丁點大的小人兒，竟就這麼跑了出來。
右右真的可以自己吃的。
很顯然，小姑娘不僅相信了，還認真地回應他剛才的自我介紹。
和大黑狗告彆後，右右被蘇時深放進副駕駛，給她係安全帶時聽到了她小肚子發出的咕嘰聲。
假如沒有父母托夢，他沒有追上來。
右右解除了一葉障目的小玄術。
觸感如鬆軟的蛋糕。
抵達酒店，抱著右右的蘇時深在進入大堂時，聽到懷裡的小人兒“咦”了一聲。
蘇時深麵上不動聲色地看了眼窩在副駕駛的小姑娘。
右右放下心來。
“吃飽了就不吃了。”蘇時深注意到了小人兒的為難。
吃了會兒才發現哥哥麵前依舊是空的。
右右一愣，不太明白明明前一秒還說不餓的哥哥怎麼又餓了。
蘇時深適時地說：“他們也是我的爸爸媽媽。”
餐館角落有洗手池，發現哥哥要幫她洗手時，右右連忙表示她可以自己洗。
她乖乖點頭，嘴裡卻說：“要是有壞人抓右右，右右會把壞人抓住的。”
……她相信了嗎？
按捺住情緒，他以最快的速度在附近找了家營業的中餐館。
當右右看到手帕在擦完自己的臉，瞬間變黑時，她都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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