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小公主098 三合一(1 / 2)

098:

為了能讓蘇時秋更好挑選, 已經有經驗的右右這次特意收斂氣息。

免得鬼鬼們遠遠感知到躲起來,她還得想辦法揪出來。

然後因為害怕畏懼等各種原因,反倒出現應激反應,讓哥哥不好挑選。

上次大哥哥就是這樣。

所以小姑娘這次牢記。

右右暖心的舉動使得這隻察覺到生魂前來的厲鬼, 有了閃現過來和蘇時秋親密貼貼的機會。

它屬於地縛靈的一種。

困在這片墳地出不去, 白天無法出現, 到了晚上才能現身。

但離不開方圓幾米。

墳場這種地方, 彆說夜裡沒人,白天也沒什麼人。

它醒過來又走不了太遠,也沒有個交流對象。

整片墳場隻有它一隻, 連個殘魂都沒有。

對一隻清楚知道自己怎麼死的, 卻沒辦法脫離這裡去報仇的鬼來說。

著實殘忍。

在這日複一日的怨氣中, 它進化成了厲鬼。

饒是如此,依舊困於這方小範圍。

它的理智每天都處於失控邊緣。

一旦失控, 大概率會變成隻有無儘怨氣的怨靈。

它會忘記生前一切記憶。

忘記自己怎麼死的, 忘記自己的仇人。

靠著報仇的執念,它將理智控製在搖搖欲墜的邊緣。

……

“生魂,好香。”

厲鬼直接忽略了旁邊收斂氣息的右右,感知中隻有蘇時秋的存在。

蘇時秋的魂體有右右施展的保護罩,厲鬼散發的陰寒之力侵蝕不到他。

但架不住這玩意兒長得恐怖啊。

環境還是夜幕裡的墳場。

要不是因為手裡牽著的小棉襖, 蘇三少早就條件反射地撒腿就跑了。

當然,他這會兒想跑也跑不動。

……腿軟。

可在小棉襖麵前, 他又怎麼能表現出腿軟呢!

要知道他在崽崽心目中,麵對鬼可是——來一個打一個,來兩個打一雙的——英勇形象。

區區一隻厲鬼。

他能害怕嗎???

蘇時秋拿出他作為頂流的爐火純青的表情管理大法,

儘管麵色蒼白,卻硬是讓自己的神態儘顯平淡無波。

要的就是“老子一點也不怕”的高人效果。

他半眯起雙眼, 瞪向麵前駭人的厲鬼。

“香你大爺!”

對方雙手把玩著摳出來的血淋淋的眼珠子,視覺衝擊力確實比較強。

但在捱過最初那一下,視覺慢慢得到緩衝後,倒也能夠接受了。

至少蘇時秋已經有多餘的心思打量厲鬼的其他細節。

它是男性,身材中等,大約三十歲左右。

上半身穿一件黑紅色短袖,下半身是一條看不出具體顏色的工裝褲。

蘇時秋判斷出那短袖是被血給染的。

他心想:莫不是被人害死的?

聽到生魂囂張的回應,加上又察覺到他的打量,

想要禮尚往來的厲鬼頓了頓,將手裡把玩的眼珠子摁回空蕩蕩的眼眶。

那畫麵……

蘇時秋想閉眼睛來著,卻全程睜著看了個完整。

很快,厲鬼轉動眼珠,與他來了個“深情對視”。

“……”

蘇時秋頂不住了。

他發現這玩意兒把眼珠子摁回去後,看起來更恐怖了。

剛要跟右右說不喜歡這玩意兒,換下一個。

好歹換個正常點的。

卻聽端詳他的厲鬼再度開口,聽起來有理有據:

“你是生魂,散發出的香味很容易成為其他厲鬼的獵食目標。”

“我可以不吃你,還能讓你平安回到自己的身體。”

“條件是你幫我做一件事。”

蘇時秋順著它的話下意識道:“什麼事?”

“你醒過來之後,到這裡把我的屍體挖出來。”

“隻要你做到,我還可以給你錢。”

幽幽說話的厲鬼指向兩座墳墓中間的凹陷處。

那兩座墳墓前都有墓碑,還有燒過的錢紙痕跡,可見有家人祭拜。

而它的屍體卻埋在凹陷處,連個墳都沒有。

這顯然不正常。

再結合它身上的血跡。

蘇時秋腦海裡自然而然蹦出謀殺等念頭。

自然死亡肯定不這樣。

而且一般不都是凶殺才會變成厲鬼嘛。

“來來來,說說你怎麼死的。”

突生好奇的蘇三少暫時忘了害怕。

同時也忘了問厲鬼怎麼死的,本就是一道送命題。

當初他問過秦止,後者瞬間記起後失控差點嘎了他。

但一來過了這麼久,二來身邊的小棉襖給了蘇三少強大的安全感。

以至於他在問完才反應過來,自己這個問題活似在人家墳頭蹦迪。

“……”

蘇時秋再度握緊掌心中的小手。

右右一直仰頭旁觀。

見三哥哥和鬼鬼交談甚歡,她眼睛閃閃發亮。

雖然現在大哥哥二哥哥都不怕鬼鬼了。

但是,隻有三哥哥一開始半點不怕鬼鬼呢。

三哥哥好厲害~

蘇時秋哪裡知道小棉襖心裡想的什麼,正全副心思警惕觀察厲鬼。

出乎意料的是,厲鬼居然沒有太過激的表現。

它本來就記得自己的死因,這般被問起,頂多有一種被冒犯的怒意。

但它沒有表現出來。

它需要外力幫助,將它的屍體挖出來,它才可以離開這裡。

才能去複仇。

這麼久了,這個生魂是它遇到的唯一“活物”。

墳場晚上不會有人來,至少在它“醒”過來時,沒見過任何活物。

而白天它出不來,嚴格意義上來說,白天的它是死的。

即使白天有人出沒,它也沒辦法讓人幫忙。

所以,蘇時秋的出現,於它來說是它能求助的唯一機會。

明明生魂散發著濃鬱香味,身為厲鬼的它無時無刻不想吞噬。

它卻強壓下這種本能,保持理智和他正常交談。

這隻恐怖陰森的厲鬼,其實……是在求救。

“你不用知道。”

厲鬼按捺住不斷翻湧的暴戾情緒,壓抑的怨氣鋪天蓋地外放:

“你隻需要按我說的做,我現在就保你安全回去。”

“否則你會被萬鬼分食!”

可惜有保護罩的蘇時秋感覺不到。

而蘇三少最聽不得威脅的話,無論人還是鬼。

“你就不怕我答應了,等回去後我不照做,你這竹籃打水一場空嗎。”多少要杠一杠。

厲鬼:“你要是不照做,隻會死得十分難看。”

“拉倒吧。”

蘇時秋嚇歸嚇,不耽誤他挑釁。

再者智商正常的他已經推測出這隻厲鬼無法離開的結果:

“你要能離開這兒對我動手,還愁找不到人給你把屍體挖出來?”

更何況有崽崽坐鎮,他的人生安全肯定莫得問題。

厲鬼:“……”

它心中澎湃的情緒快要壓不住了。

“你趕緊說,聽完我才能決定幫不幫你。”蘇時秋開始嫌這鬼磨嘰了。

厲鬼不明白。

它明明能夠感覺到麵前的生魂是害怕它的。

可他的行為,與害怕半點不搭邊。

這中間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他就不怕自己直接吃了他?!

厲鬼最先還是選擇了妥協。

“怎麼死的?”

它朝蘇時秋綻放出一個詭異的笑,然後伸出雙手抓住短袖下擺,一點一點地撩了起來。

隨著黑紅色的布料往上掀,呈現出來死人該有的皮膚。

但中間卻有一條長長的猙獰的疤。

仿佛整個上半身被豁開了似的。

蘇時秋咽了咽喉嚨,神情還算淡定。

一條疤而已。

下一秒,厲鬼手中的衣服消失不見,它雙手按住疤痕兩邊的皮肉。

也不見怎麼用力,整個皮肉嘶拉一聲被它扒開。

露出裡麵空蕩蕩的一切。

沒有肋骨、脊椎、內臟。

緊接著哢嗒一聲。

它的腦袋掉了下來。

失去腦袋的身體並非像空殼那樣軟倒在地。

而是無數鮮血從空腔中湧出。

好像有一個大型攪拌機出現,將整個身體攪成一堆碎肉,天女散花般的散至四周。

半空中宛如下了一場血雨。

“……???”

蘇時秋整個人都麻了。

地上僅剩下的那顆頭被自己身體的碎肉淋了一頭一臉。

它轉動腦袋,臉朝上,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蘇時秋,咧著嘴幽幽道:

“就是這麼死的。”

“被掏乾內臟,煮了吃掉。”

“再把我的身體攪碎,拌進水泥,砌進磚牆。”

“剩下一顆頭,怎麼也剁不爛,於是埋到這裡。”

嚴格來講,埋在兩座墳堆中間的,不是它的屍體。

僅僅隻有一顆頭而已。

這真實到令人發指的畫麵讓蘇時秋胸口不斷翻湧。

保護罩可以保持他不受侵害,但架不住精神汙染啊!

再加上厲鬼平靜中夾雜著滔天恨意的嗓音,隔著保護罩蘇時秋都感覺到那凜冽的怨氣。

這樣慘烈的死法,什麼仇什麼怨!

蘇時秋還沒問呢,眼前畫麵一閃,一段“電影”快進播放。

厲鬼叫張朝雲。

曾經患過一種奇怪的病,幸運地好了。

後來他加了一個這種特殊疾病的群,在裡麵分享自己治愈的過程。

總結是心態要好,其次還要運氣加身,最後才是藥物加成。

用他自己的話來說:能痊愈活下來,是老天眷顧。

群裡有個已經快不行的病友叫胡明軒,是個八歲的小孩,是所有人中年齡最小的。

小孩母親難產而亡,由父親胡磊獨自拉扯大。

沒想到得了這個病,為了治他,已經用光所有錢,能借的都借了。

醫生也沒有辦法,隻能接回家等待最後一刻。

這個時候,張朝雲在群裡說他好了,分享經驗,鼓勵病友。

無疑是給其他病友一絲希望。

可對已經宣判死亡通知書的胡明軒來說,更為苦澀。

當然,小孩兒想法簡單。

可他的父親胡磊卻心生不甘。

為什麼我的兒子沒這個運氣?

他還這麼小,怎麼就治不了必須死呢。

胡磊每天關注群裡的消息。

看著張朝雲炫耀他的好轉,一副假惺惺的樣子在那兒發雞湯安慰。

越來越的病友說張朝雲分享的治療方法有用,說按照他說的做,感覺有好轉。

胡磊雖心生不公,卻也讓兒子按照張朝雲說的那樣做。

然而一點效果都沒有。

他眼睜睜看著兒子往死亡的深淵滑行,自己無法阻止。

越來越多的不甘積累在心中。

胡磊不願意放棄治療兒子,沒有錢去大醫院,他開始尋找各種偏方。

事實上他之前就尋找過很多很多偏方。

隻是都沒有用。

然後,胡磊從一個講述民間各種傳聞的網站裡,看到了一則故事。

發貼人稱故事是真實發生。

故事主角是發貼人的祖上,得了一種奇怪的皮膚病。

後來一位赤腳大夫給這位祖上一個藥引子,祖上吃完病好了。

那個藥引子是同樣得過這種皮膚病、但幸運痊愈的肉。

其實這種吃什麼治什麼的“偏方”曆來都有。

隻不過現今更為人所知的是:吃什麼補什麼。

比如貧血,會吃獨血。

比如缺鈣,喝骨頭湯。

……

胡磊看完這個故事後,私發信息給那位樓主,詳細了解。

樓主拍著胸脯信誓旦旦地告訴他,故事絕對保真,一代一代傳下來的。

胡磊在那一晚上,抱著痛苦哀嚎卻還安慰他說不痛的兒子,枯坐一晚。

第二天他主動聯係了張朝雲。

張朝雲迫切地希望自己提供的那些能幫到所有病友。

哪怕幫到一點也好。

而病友中最小的胡明軒,小小年紀,實在讓人心疼。

他一直有關注。

所以胡磊聯係他,說希望他能去看望胡明軒,也許沾沾他的喜氣,萬一能好轉呢。

張朝雲自己本身是幸運痊愈,覺得有玄學分子在裡麵。

說不定自己這一去當真“衝喜”成功,讓胡明軒好轉呢。

不管成與不成,都是做好事。

張朝雲認為自己痊愈,多半也有這麼多年來一直有做慈善的原因。

比起那些動轍捐款幾十萬,給山區捐小學之類,他的慈善額度並不大。

他隻是個普通人,父母過身早,打拚多年才攢夠在首都買房的首付。

結果一場病下來,首付也沒了。

是不幸也是幸運,他痊愈了。

談婚論嫁的未婚妻也沒有因為他瞬間一貧如洗而拋棄他。

反而不離不棄與他共度難關。

和他結婚,肚子裡還有了他們愛的結晶。

所以,在這樣的當口裡,張朝雲答應胡磊去看望胡明軒,

除了真心希望能給胡明軒帶去好轉之外,也有為自己未出生的孩積福的意思。

但他哪裡能想到,自己這一去,再也沒有了回去的機會。

胡磊在張朝雲毫無防備之下,殺了他。

凶器是農村裡磨刀的磨刀石,又大又沉,砸在張胡雲的後腦勺上。

連砸幾下,他看著張朝雲的身體由一開始的抽搐,倒後麵無聲無息。

“我也不想的,彆怪我。”

“你不也想做好事嗎。”

“救活我兒子,正好滿足你的心願。”

“我下手很快的,沒有讓你感覺痛苦。”

……

胡磊動完手後,對著張朝雲的屍體喃喃自語。

神色由一開始的無措慌亂,到後麵的平靜。

像是說服了自己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