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燭已燃了一半, 響了半天的床架終於是安靜了,皇帝掀開床帳下了床。他走到桌邊倒了杯水喝, 眼睛卻一直都不曾離開床上的人,蓁蓁臉朝外趴臥著,似乎已經是睡過去。皇帝“咚”地一聲把杯子重重地擱回了桌上,他回到床上, 把蓁蓁複又擁進懷裡。
“嗯……皇上……什麼……”
蓁蓁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 皇帝絲毫沒給她轉圜的時間,下一波又接踵而來。這回也不知怎麼的, 比頭一次更是激烈, 床吱吱呀呀, 晃得像要散了似的。
“剛用的鹿血還沒散, 朕再給你一回……”
這一次真正是如水生火熱一般, 直鬨了半宿方歇。
……
皇帝一早便回東宮處理政務, 蓁蓁一個人在床上躺著隻覺得渾身都快散架了。雖說昨夜皇帝花了許久的時間讓她適應,是不如往日那麼疼了,甚至算是有了一點開竅的感覺,可也經不住這般一晚上折騰好幾次的。蓁蓁在床上躺了好一會兒才叫了秋華進來。
秋華服侍她穿衣裳的時候往她身上看了一眼, 臉上的神情立刻是輕鬆了不少。
“主子昨兒一整日都表現得好極了。”
蓁蓁歎了口氣, “我今兒腰酸得很, 要是再經曆一回,明兒肯定就下不了床了。”
秋華兩眼含笑, 俯身到蓁蓁耳邊, 小聲說:“皇上正值盛年, 自然龍馬精神,娘娘若是日後覺得受不住的時候不妨如此這般……”
秋華是嫁過人的,又比蓁蓁年長幾歲,心疼她,這才同她說了這些。
蓁蓁臉龐慢慢地紅了。她似信非信地看著秋華:“如此真可以?”
秋華認真地點點頭。
蓁蓁“哦”了一聲,立馬把秋華方才說的話藏到了心底最深處。
穿好衣服蓁蓁便叫霽雲與自己梳妝,正戴耳鐺時瞧著張玉柱的身影在門口閃了一閃。蓁蓁朝秋華點了點頭,秋華便心領神會地退了出去。
霽雲一言不發隻繼續替蓁蓁挑了一幅內務府新送來的紅寶累絲葫蘆墜子戴上,蓁蓁朝著銅鏡裡照了照,撫著耳墜子誇到:“之前就說你眼光好,今兒這墜子搭的也好,我倒是沒問過你入宮前是哪一旗的,家裡可在內務府領過差事?”霽雲答道:“奴才是正黃旗人,阿瑪過去是廣儲司的筆帖式,去年過世了。”
“我也是正黃旗的,說來廣儲司可是好地方,怪不得你眼光好。可惜你阿瑪了,你在宮裡也不能回去看看。”
霽雲扶蓁蓁起身,眼睛垂看著地,回話時聲音都啞了些。“淑惠太妃是個善人,奴才阿瑪沒了的時候太妃遣了內管領去我家看望,還賞了奴才家十兩銀子治喪,算是替奴才儘了份心。”
蓁蓁複又在窗前炕桌上坐下,碧霜端了早膳桌來布上,蓁蓁拿起一碗小米粥舀了一勺:“那太妃怎麼又放你出來了?”
“太妃喜歡用蒙語,年歲大了,蒙古侍女用起來更順心些。蒙古送來了幾個女奴,太妃那兒人就多出來了,奴才不會說蒙語在太妃那平素也就在院子裡伺候,做些跑腿的雜活。高副總管說要找幾個年輕的姑娘伺候新貴人,太妃聽了就把我放出來了。”
“幾位太妃都是善人,放你出來也是想你在這宮裡又個好前程,總比跟著她們在那熬日子的好。哎……倒是太妃一貫樸素用不著你這好眼光了。”
“主子說的是,奴才心裡都明白,太妃雖然平素和奴才不怎麼說話但對奴才一直都很好。”
蓁蓁輕輕點了點頭。“你若有空回去多看看她們吧。”她說話間瞧見秋華從外頭走了進來,便揮揮手,碧霜和霽雲各自退了出去,秋華關上門在蓁蓁耳邊悄聲嘀咕了一句:“大阿哥進南苑了。”
蓁蓁唬了一跳,秋華趕忙按住她:“張玉柱剛剛從外頭進來瞧見了,旁人都不知道,說是往惠嬪那兒去了,看樣子是去請安了。”
蓁蓁點了點頭:“那時候惠嬪為了大阿哥求到皇後跟前的樣子就像還在眼前哪,這一晃好些年了,她們母子總算有這相見的一日了。”她唏噓了幾句卻想起另外一茬來,“既然進了南苑,怎麼悄沒聲的,郭貴人進來都好大動靜,大阿哥進來怎麼連個聲響都沒。”
秋華眉頭也皺了起來,“張玉柱去打聽了一下,說是皇上昨兒傍晚突然傳的旨,怕惠嬪也是今兒個才知道。”
蓁蓁聽得有些腦門疼,她又吃了幾口粥便放了下來:“不想這些有的沒的了,也不是我能想的。等下你還是給備旗裝把,我再去上馬試試。”
這住平地雖然景致一般了些,但也有個好處,就是出行便宜,蓁蓁裡外進出都隻帶一個丫鬟,從不用叫了轎子大張旗鼓地送出去。
蓁蓁今日心情遠比前幾日舒暢,又看著春暖花開,便硬拉這秋華一起和自己去獵場。秋華本來覺得自己手上大把的活,又素來不愛這些牲畜的味道說什麼都不去,可兩人名為主仆,實則蓁蓁依然把秋華當姐姐,小妹妹一鬨氣,秋華哪裡拗得過?
於是蓁蓁牽了馬和秋華一路笑鬨至獵場,卻見惠嬪帶著宮女正坐在獵場邊緣的樹蔭下張望著,秋華眼見拉了拉蓁蓁,指著遠處道:“大阿哥在那兒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