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蓁也是好奇,加之寶兒和盈盈都跟著太後,兩位秀女進宮當天,她早早就去了太後處。
太後見了她也是萬分唏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你不回來,寶兒不知道掉了多少眼淚。”
蓁蓁瞧著寶兒亭亭玉立,又想起皇帝和惠妃和她說過的事情很是欣慰:“寶兒如今的樣子都虧得皇額娘悉心教導。”
太後笑吟吟看著寶兒,滿是疼愛:“她最懂事了,再說了,你可知道寶兒一不高興,和她皇阿瑪一模一樣,可把老五他們給嚇得半死。”
寶兒氣呼呼地說:“啊呀說看二嫂子的,說我乾什麼呀。”
她一瞧連哈日都掩著嘴笑個不停,拔腿就往屋外走,太後見寶兒走了,才拉著蓁蓁語重心長地說:“你要記得皇額娘生前的囑咐,聰明孩子怎麼就糊塗了呢。”
蓁蓁拿著帕子擦了擦眼淚:“臣妾也是被冤枉得,氣急攻心,您不知道我多委屈。”
太後正要勸她,寶兒一手一個拉著兩個秀女從外而來,兩人一進來蓁蓁的眼睛就一亮。寶兒右手邊的姑娘瓜子臉小細腰明豔動人,裡外都透著嬌俏,相比之下左手邊的姑娘就遜色多了,圓臉細眼,還微微有些發胖。
右手邊的秀女先跪在地上給太後行禮問安:“奴才伊爾根覺羅氏叩見皇太後,皇太後萬福金安。”
不但長得好,心思也細巧,蓁蓁想這麼好的人物怪不得挑到了現在也未落選。
左手邊的自然就是瓜爾佳氏了,她也叩首道:“奴才瓜爾佳氏叩見皇太後,皇太後萬福金安,主子們吉祥。”
太後更是點點頭,瓜爾佳氏比伊爾根覺羅氏更甚一籌,她行禮有度,又看見屋內不止一位主子,雖不知如何稱呼但請個吉祥才不致失禮。
蓁蓁左右打量兩人,如果讓她選自然是伊爾根覺羅氏為佳,雖然娶妻娶賢,可瓜爾佳氏這樣入得毓慶宮,怕是鎮不住太子已經放出去的心。再說……索額圖不是滿意瓜爾佳氏嘛……
想到這裡,蓁蓁突然心生一計。
她笑著對皇太後說:“皇額娘,皇上左挑右選這兩位姑娘都是上上選,臣妾眼睛都看花了呢。”她又問二人,“第一次入園子吧?可有人帶你們好好逛過了?暢春園呀是春花最好,可冬日裡阮芳齋的幾株紅梅也甚是動人。皇額娘,阮芳齋離您這兒最近,要不您開個恩,也讓她們去開開眼好不好?”
皇太後是慈悲心腸自然是應允,於是蓁蓁讓哈日陪皇太後去更衣,又安排兩位秀女去偏殿取暖喝茶。
等人都走了,蓁蓁招來寶兒道:“寶兒,幫額娘一個忙好不好?”
“額娘您說。”寶兒眼睛亮晶晶的,她覺得額娘這樣怕是有好玩的事情了。
蓁蓁眼珠子一轉說:“去無逸齋找你十四弟來阮芳齋玩,他剛剛進學,額娘心疼他怕他吃苦。”
寶兒點點頭,問:“那,四哥他們要不要一起叫來。”
蓁蓁笑說:“有外人在呢,他們問起來你就說待選的秀女在不方便見他們這些臭男人,讓他們都躲遠點。”
寶兒點點頭,蹦蹦跳跳地就往外去了。
無逸齋裡諸皇子正在練字,八阿哥胤禩的字向來不為皇帝所喜,所以他練字的功課也最重。凡事越是逼得緊越是逼不出來,胤禩於練字就是如此,他練到一半就放下筆轉著手腕想偷會兒懶。
九阿哥胤禟和他關係最好,兩人年歲差不多,宜妃的小兒子病痛不斷對胤禟就疏於管教,所以他反而和八哥更親。“八哥,你再偷懶啊,下回皇阿瑪能拿荊條抽你。”
“去,不許胡說。”胤禩橫了他一眼,正想呲弟弟呢,卻見窗外有個熟悉的影子。
“誒,那不是五妹妹嗎?”
“五妹?”胤禟和寶兒差不多大,寶兒又是歡脫性子,兩人也是從小在一處玩鬨的交情,太後生氣的時候還經常叱責胤禟,說寶兒掀掉的每塊瓦片後麵都有胤禟搬的梯子。
胤禟一見寶兒來了,哪裡坐得住,立馬轉身叫了十四弟胤禎:“十四弟,你姐來了。”
胤禎入學沒幾天,正在那兒鬼畫符不得勁呢,一聽姐姐來了渾身都是勁,啪嗒把筆一摔就要往外跑。
“小主子,您這邊沒練完呢。”胤禎的哈哈珠子立馬就急了,想要攔住他。
“起開起開,爺們今天不想練了。”
“爺,您……”
還是四阿哥胤禛給他解圍:“五公主來了,你讓他去吧。”又對太子拱手道,“五妹妹來了,臣弟帶十四弟去瞧瞧是什麼事兒。”
太子練字的手任由他們吵吵嚷嚷分毫未停,“去吧。”
大阿哥哼了一聲,心想:監國幾天,在學堂裡還擺上架子了。
胤禛帶著弟弟還未走出門,寶兒已經走了進來,抓著胤禎就要跑:“十四弟,我們走,皇嬤嬤帶了秀女去看梅花,我帶你折梅花去。”
“寶兒!”胤禛趕忙攔住她,“胡鬨,皇瑪嬤相看秀女,男女授受不親,十四弟去湊什麼熱鬨。”
“他一個乳臭未乾的臭小子,那是選未來的二嫂子,他能親什麼?”寶兒嘟著嘴掃了全屋子的哥哥弟弟們一眼,“倒是你們,都是長大了的臭男人,可千萬彆湊過來。”
“誒,五妹妹!”太子聽得都放下了筆想叫住她,可寶兒已經拉住胤禎飛奔而去。
大阿哥頭一個起哄了:“啊呀,這是瞧太子妃來了,太子要不要也去瞧瞧?”
“於理不合的事情,大阿哥慎言。”
“嘁!”大阿哥吹了聲口哨,對幾個小的們說,“想不想看?”
五阿哥九阿哥幾個頭點得和撥浪鼓似得,十阿哥胤俄年末喪母一直鬱鬱寡歡,大阿哥走到他旁邊摸摸他頭頂說:“老十,嘟著嘴乾什麼呀,你不是都有媳婦了嗎?媳婦你都見過,聘禮都給了!”
胤俄本來耷拉著的臉倏地紅了:“大哥說我乾什麼。”
大阿哥抱起老十就往外跑:“走了走了,去瞧熱鬨去了。”
整屋子的小阿哥們瞬間都跑了出去,隻有太子、三阿哥和四阿哥三個還留在桌前。
三阿哥最近也在議親,他額娘榮妃挑了一輪又一輪,都沒個定數,聽說有秀女心裡也按捺不住,他撓著頭問胤禛:“四弟不去?”
胤禛看著胤祉抓耳撓腮的樣子,溢出一絲絲笑意:“三哥還是去吧,弟弟們都讓大哥一人管也管不過來。我怕冷,麻煩三哥了。”
胤祉朝太子拜了拜,扔了筆就跑。
胤禛重又提起筆,他抄的是大學:“所謂齊其家在修其身者,人之其所親愛而辟焉,之其所賤惡而辟焉,之其所畏敬而辟焉,之其所哀矜而辟焉,之其所敖惰而辟焉。”
抄到一半,就聽見筆擱在筆架上的聲音,他一抬頭,無逸齋裡隻剩下了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