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很久沒看到媽媽了,也需要照顧,對不對。”
彭星望低頭嗯了一聲,很快又抬頭:“那我暑假的時候,媽媽會來嗎?”
杜文娟伸手摸他的額頭:“媽媽還有年假,等你想媽媽了就過來陪你,一定會來。”
彭星望難受起來,想反駁幾句,又把話咽了下去。
他不能任性。他得做個乖小孩。
他一直都很乖,不是嗎?
雖說是過年,但薑忘能留在家裡吃飯的機會很少。
他身為公司老板,注定要時刻注意商界風向,以及不斷熱絡和各界朋友的關係。
碰到要緊的關係,應酬便是要喝酒都推托不了,儘可能地處理周全一些,好方便以後的合作。
杜文娟初六要走,他初五還是不得不在外赴宴,跟來自北京的幾個重點客戶一起吃頓飯。
席間還有幫忙牽線的小富二代朋友和他女朋友,以及幾個自家公司的老師。
這頓飯薑忘做東,自然要第一個到,多關照下菜肴特色口味輕重一類。
等其他人陸續入席,他才發覺有個女人很眼熟。
那女人妝很濃,說話帶著幾分金屬音,一時間他都有點想不起來是誰。
“這是我女朋友,關紅,”小富二代笑道:“來親愛的,跟大家打個招呼,這位是薑老板。”
薑忘與她視線交彙,一瞬間才回想起來。
這位——是彭家輝他前女友!
他內心深處不太接受父母另有伴侶,因此對常華和彭家輝那幾個前女友都印象淡薄,被提醒名字時才反應過來。
關紅看清這頓飯東道主竟然是薑忘,一開始笑容也有點勉強,但很快平和心情下來,和其他人有說有笑。
這頓飯吃得賓主儘歡,薑忘也沒有多思慮,席間以打電話為名義出去透口氣。
包廂裡煙味太重,刺的他眼睛不舒服。
過了一會兒,關紅也走了過來,同他一起吹外麵的風。
她抽煙姿勢很熟練,一根煙自煙盒裡抽出來還要敲一下,然後再點燃。
完事對著薑忘一揚:“你也來一根?”
“不了,喉嚨不好。”
關紅自顧自地叼著煙慢慢抽,也不說話。
薑忘回想了一些,轉頭道:“我和彭家輝是朋友。”
“他之前打了你,我替他道歉,對不起。”
關紅掃了他一眼,笑聲很輕:“你知道他為什麼要打我麼?”
薑忘平平嗯了一聲。
“我那時候也是遷怒,一想到你跟你那個誰,就想到我捉奸在床的兩個狗男人。”關紅語氣很冷,伸指在鐵欄杆上撣了下煙灰,漫不經心道:“一晃好久沒見到你,現在想想,也是幼稚。”
薑忘無意原諒或理睬她,吹著夜風緩了下酒意,覺得靈台清明了些。
“不過,你知道他為什麼會跟我分手嗎?”
“不是因為你們兩個的事。”她語氣有些諷刺:“居然……是為了他兒子。”
“我一直沒想明白。”
“你說這男的有責任心,在意自己孩子吧,為什麼會一直把那小男孩交給你們兩撫養,還讓你們帶他到裕漢來讀書。”
“真要這麼在乎那小男孩,早乾嘛去了?現在不也有錢了麼,還不接走?”
關紅看向他,把煙頭在欄杆上按滅。
“你說說,這不自相矛盾嗎?”
薑忘並不知道這一層情況,心裡也覺得訝異。
彭家輝因為星望的事,還因為自己和臨秋的關係被她猜到,居然會在意到這份上?
他看著親爹這幾年情場裡翻來滾去,失戀一回灌醉一回,卻從沒設想過被他看重,更被放在這麼重要的位置。
他回過神,發覺關紅還在等他的答案。
“其實很好懂。”
“我男朋友這麼跟我說過,”薑忘淡淡道:“有的父母,沒有能力來愛孩子。”
關紅聽到‘男朋友’三個字時仍然眉毛一跳,但還是耐心地聽他說下去。
“有的人終其一生都過不了這個坎,心裡非要盼著父母有這個能力,能夠以他們期望的方式來給出愛。”
“也有很多父母一輩子都固執認為,自己有這個能力,給出去的一定是愛。”
“彭家輝既不是前者,也不是後者。”
“他發覺自己沒有能力,索性把孩子送到更好的處境裡,然後自己慢慢往對的位置走。”
“他和你分手,固執地堅持在家裡留一個兒子的位置,又不立刻把兒子接回來。”
“大概在於……”男人說到這裡,眸色漸暖:“他想要在未來,和星星再次相逢。”
以對的境遇,與對的愛。
而那也是薑忘所等待的。 w ,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