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的專業素質相當過硬,這時候也沒有浪費多少時間在‘驚訝’上,當下調轉身體麵對仁王,舉起了手槍。
奈奈猛然睜大了眼睛。
翻騰而起的強烈恐慌瞬間攥緊了她的心臟,她張了張口,嘶啞的嗓子發不出多少聲響,分明是用儘全力,卻隻是輕微的一聲:“快逃——!”
仿佛天鵝瀕死時發出的哀鳴,痛徹心扉卻無能為力。
電光石火之際,一道破空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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裹挾著空氣中的血氣與鋒銳,劃破電光朝露間形成的微妙對峙,那道尖銳的破空中從仁王雅治的耳邊擦過,留下一道細微血痕後去勢不減。
它的終點是持槍者握槍的那隻手,鮮血的迸發是它抵達終點的賀禮。
這是一枚縈繞著煞氣與戾氣的子彈,來自五百碼之外。
他趕來的時候,恰逢奈奈被搶頂著腦袋。
然而沒有足夠把握可以在這個角度擊中大腦、在一瞬間破壞中樞神經,以至於對方無法做出應激反應開槍傷害奈奈的他,隻能選擇等。
也隻能選擇看著,尋找最好的時機。
他從狙.擊鏡裡看到後來發生的一切,端著槍的手卻分毫不動。
那個握著狙擊槍的人手很穩——一直很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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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男人握著受傷的手克製不住的後退幾步,他的槍在剛剛的長距離點射中脫手掉落,然而此刻男人已經無暇他顧。
仿佛想到了什麼驚人的事實一般,男人因為疼痛而略顯扭曲的臉上湧現出一種驚慌——自奈奈見到他起,這是男人第一次浮現出這種表情,很快這驚慌就轉化為狠厲。
奈奈瞬間意識到男人想要做什麼,沒等他真正完成自己的意圖,黑發姑娘咬牙用意誌力讓自己起身,猛然踏上茶幾,一個借力起跳向前撲過去。
陣哥此前教導的搏鬥技巧浮現在腦海中,饒是此刻身體虛弱,生死攸關的緊迫感也強行壓製著奈奈使出了她有史以來最為完美的偷襲。
黑發姑娘的體重夾雜著重心引發的加速度狠狠砸在男人身上,後者不得不一個趔趄,沒等他反應過來,奈奈便惡意的四指握拳,大拇指狠狠戳他肩膀上的傷口後提拳向他的下巴勾去。
經驗豐富的男人飛快擋住了這一擊,然而對這個先前被他揍的毫無還手之力姑娘的輕視令他錯過了奈奈的聲東擊西。
於是,天旋地轉。
做出了完美的仰手過胸摔的奈奈雙目一凝,一腳踩在黑衣男人的胸膛,足間用力,身體前傾,避免了重心失調的問題,算是勉強壓製了他的動作。
三人的一套bo連擊,事先全無配合,基本靠臨場發揮。
疲憊一陣一陣的湧上大腦,奈奈知道現在不是掉以輕心的時刻,她努力平複著呼吸,有臉火辣辣的痛感和額頭上不斷流淌的血跡也讓她頭暈目眩。
右耳的嗡鳴還沒有散去,她感到身後有人靠近。
“沒事吧?”仁王熟悉的聲音傳到她耳邊,這一瞬間,奈奈感到心安了不少。
她甚至忽然覺得有點委屈。
“還行……”奈奈悶悶的回答,聲音仿佛是被悶在被子裡發出來的。
她不知道自己看上去有多狼狽——也不知道這句‘還行’說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一樣
仁王心疼的檢查者奈奈身上的傷,又蹙眉看著倒在地上的黑衣男人:“到底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奈奈抿了下唇,正想要說些什麼糊弄過去,就聽見一個格外熟悉的、清冷沉鬱的聲音傳來。
“沒什麼。”
銀發男人穿著一件純黑的長風衣,氣質沉穩冷肅,踏入房門的步伐顯得乾練灑脫,仿佛去遠赴一場盛宴,他的嘴角還噙著一絲淡淡的笑。
然而他的眸子卻是冷戾的。
冰封似的冷。
刀鋒似的戾。
“他是來找我的。”銀發男人慢悠悠的回答了仁王前一個問題,隨後輕巧偏頭,看向地上倒著的黑衣男人,唇邊的微笑不變,眼神卻不帶絲毫的生氣。
似乎在看一個死人。
他仿佛相當好脾氣的詢問黑衣男人:“對吧?”
語氣淡的不沾一點血氣。
黑衣男人的臉色也跟死人差不多了。
奈奈下意識的抖了抖,惹得銀發男子淡淡掃來一瞥:“收拾一下自己,和君惠去醫院——不然怕是來不及了。”
“剩下的事情,我來處理。”
琴酒如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