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很快就重新亮了起來, 隨著喧鬨聲的平息, 第二樁命案卻遲遲沒有被發現。
這完全在琴酒的意料之中。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第一樁命案和忽如其來的黑暗中,等到燈亮後, 大家都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怎麼可能會注意一個角落裡的‘醉漢’呢?
琴酒走到貝爾摩德不遠處, 停下了腳步,他的左手似乎還殘存著剛剛將刀片捅入男人心臟的觸感,回憶起這個, 他下意識的動了動手指。
黑暗中,貝爾摩德對著他輕輕微笑,如花般嬌豔的容貌下滿是鎮定, 完全沒有一開始的驚慌失措。
工作人員很快重新拉起了電閘, 這個突如其來的事故究竟是不是‘意外’還很難判斷。不過琴酒覺得,即使他們覺察出不對勁,這件事十有八/九也會被栽贓到真凶頭上。
光明重新回歸的刹那,所有人都隱隱鬆了一口氣, 大家的情緒明顯被燈光安撫了。舉止優雅的女性們小聲的吐出一口氣,輕輕拍了拍胸口;就連男性也明顯放鬆起來。
黑暗容易滋生混亂,然而聚光燈下的一切就真的是乾淨的嗎?
這個問題不需要被回答。
貝爾摩德臉上是泫然欲泣的楚楚動人, 明麗的姿容看上去有些許的狼狽。金發美人那雙靈動的眸子搜尋著琴酒的身影,在觸及他的下一秒, 女人明豔的容顏上顯出一份格外醒目的喜悅, 瞬間照亮了之前略顯黯淡的雙眸。
眾目睽睽之下, 克裡斯三兩步朝著她的男伴跑去, 跌跌撞撞的撲進銀發青年的懷抱,將頭埋進他的胸前。
一種相當曖昧的姿勢。
銀發青年冷淡矜傲的清雋麵容中顯出幾分溫柔,他抬手安慰般的撫摸著貝爾摩德的頭發,金色的發髻此刻顯出幾分淩亂,美人雙手勾著他的脖頸,於他的胸前發出細微的嗚咽,仿佛受了驚嚇的小獸。
圍觀者露出善意的目光——相比之莎朗,克裡斯還顯得青澀許多。
年輕人,受到驚嚇想得到安慰,顯然是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金田一的目光掃過這對相擁的男女,輕輕眨了幾下眼睛,並沒有覺察出什麼不妥,便再次看向死者。
對於金田一偵探來說,與其八卦年輕女星的感情經曆,不如好好解決這次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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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著頭上有一下沒一下的安撫,覺察到發髻間的動靜,貝爾摩德維持著當前的姿勢不變,一邊嗚嗚咽咽,肩膀都顯得顫動,一邊抖著聲音小聲的說著什麼。
內容卻與她表現出來的情緒大相徑庭:“好了嗎?”
“放好了。”琴酒的聲線平靜且冷淡,嗓音低沉渾厚,落在貝爾摩德的耳邊,仿佛一片落羽輕輕拂過她的耳畔。
雖然被撩到了,貝爾摩德也不是這麼容易就臉紅耳赤的人,她仍然維持著精妙的表演:“沒有露出來?”
對於金發美人的確認,琴酒給予了肯定的答複:“不會。”
貝爾摩德從琴酒的懷中出來,臉上有著恰到好處的氤氳淚痕與驚魂未定,唇角掛上一個勉強的微笑,愈發顯得蒼白無力,仿佛是一朵被狂風暴雨□□的百合花。
誰也不會想到,俊男美女剛剛深情款款的一幕,實則不過是琴酒借著貝爾摩德的動作將USB藏入她的發髻,以防警察之後可能的搜身。
畢竟,相較於琴酒,貝爾摩德可是一整晚都是豔光四射,交際花般的遊走於四方,賺足了彆人的目光——自然也能輕易洗脫自己的嫌疑。
“這個偵探……看上去有兩下子啊。”配合著完成了這一切的金發美人麵上掛著一副虛弱的表情、半靠在搭檔的身上,口中輕巧的話語卻十足的犀利。
“的確。”琴酒對此表示讚同,不過——“他越有本事,我們就能越快脫身。”
“也是。”金發美人微微頷首,她稍稍垂下眸子,湛藍的眸光與燈影下多出幾分澄澈,身上海藍色的衣裙映襯著藍眸,交相輝映,漾出一片柔光。
以及——
“警察快來了。”
兩人心領意會的對視一眼,貝爾摩德站直了身子,抬手撫平了絲綢裙擺處的褶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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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智警視!”晚宴的負責人匆匆靠近趕來的警視廳成員,為他們指引方向——雖然他們看上去並不需要,畢竟無論是人群的聚集還是屍體旁的血跡都讓屍體的位置顯得一目了然:“在這裡!”
“怎麼是你?!”/“又是你這家夥?!”
帶著眼睛的藍灰發色的警視同正在搜尋線索的金田一異口同聲,彼此的眼神與口吻中都含著對對方的嫌棄。
這種嫌棄又有彆於大眾意義上的嫌棄,是一種心照不宣的、帶著點無奈與惺惺相惜的、不令人反感的‘嫌棄’。
“明智健悟啊……”貝爾摩德幽藍的眸子掃過剛剛趕來的警視,露出了一點看好戲的表情。
琴酒不動聲色的看著兩人針鋒相對的互懟了幾句後、到底還是極有分寸的做起了正事,他的餘光掃向似乎知道點什麼的貝爾摩德:“怎麼了?”
“東京有史以來最年輕的警視廳警視。”貝爾摩德露出一點矜持的笑意,聲音輕柔不引人注意:“據說還有‘秀央的福爾摩斯’之稱。”
琴酒嗤笑一聲:“這年頭誰都可以稱一句‘福爾摩斯’了嗎?”
算算時間,幾年後‘平成時代的福爾摩斯’就要登場了吧?
你們一個個明明跟阿加莎奶奶那麼熟(1),偏偏稱號都非得扯上福爾摩斯,考慮過福爾摩斯的感受了嗎?!
貝爾摩德輕輕笑了笑,單手捋了捋額頭上的碎發,光潔的皮膚細膩無暇,彰顯出歲月的厚愛:“彆這樣,事實上,他可是警視廳搜查一科難得做事的人啊。”
“是嗎?”琴酒漫不經心的回了一句,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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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無論是金田一,還是明智健悟,都是不容小覷的家夥。
他們很快就搞明白了斷電的原因,也發現了電閘處的機關。
“這麼一來,即使凶手在宴會大廳裡麵,他也可以控製開關。”金田一看著殘留的魚線陷入了沉思,這件事一直有一個疑點在他腦海中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