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下來又累又餓,不巧還發生命案,琴酒實在有點不耐煩。
他本性冷酷無情,自然不在乎陌生人的死活;他投身於黑暗,對於正義更是毫不在乎;他手上沾滿鮮血,當然不曾懼怕可能存在的凶手。
所以當服部一家出現後,琴酒僅存的一點對命案的在意也就如同春日裡的雪花,陽光一照就幾近消失。
綠色的眼睛漫不經心的徘徊著,像是微風輕盈卷起綠葉,琴酒很有種找點吃的東西的衝動。
被風卷起的綠葉落在了一個小男孩的身上。
男孩看上去隻有十歲左右,身量尚小,剪了一頭略顯淩亂的碎發,穿了件半舊不新的牛仔夾克和藍色中褲,小臉上隱隱還有一些汙垢。
琴酒認出,是血垢。
他三兩步走向小男孩,綠意盎然的眸中揚起幾點興味。
男孩本來一直安靜地待在一旁,看上去似乎很不願因彆人注意到自己。當琴酒剛剛邁開腿時,他還沒有意識到有什麼不對——
直到銀發青年目標明確的來到他麵前,男孩才露出了驚慌失措的表情。
他下意識的轉身想要離開,琴酒卻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
成年人的力道遠遠不是一個普通小孩能夠抗衡的,訓練有素的殺手漫不經心的搭上男孩的肩,大手卻仿佛鐵鉗子一般死死禁錮著小孩。後者掙脫不得,幾乎像是要哭出來一樣。
然而即使在這個時候,他也沒有像普通小孩一樣哭喊,甚至不曾發出半點聲音。
琴酒略略挑眉。
“你才是屍體的第一目擊者吧?”銀發青年似笑非笑的做出猜測。
男孩抖了抖,稚嫩的小臉上浮現出一點恐慌,隨後又立刻恢複了鎮定,讓琴酒也不由暗讚了一句。
孩子謹慎的看著他,低聲承認道:“對。”
“為什麼不說出來?”琴酒微微偏頭,目光投向服部平藏的方向:“小孩子不是應該相信警察嗎?”
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嘲弄。
然而這一絲嘲弄似乎讓男孩放了心,他顯然輕鬆了不少,連肌肉都不再那麼緊繃了:“我不相信警察。”
“既然這麼警惕——”琴酒低著頭,居高臨下的目光劃過男孩的臉,全然不在意男孩顯得異樣的反應,“為什麼向我承認你才是第一個看到屍體的人?”
男孩訥訥:“因為……你已經發現了呀……”
那麼不管我承不承認……都沒有意義了吧。
琴酒輕笑一聲,他第一次認真的打量著小孩,莫名覺得他謹慎得仿佛刺蝟一般的模樣和當初的奈奈有那麼一點相似。
雖然不知道男孩經曆了什麼,不過這點相似性讓琴酒一整天都烏雲密布的心情難得變好——不排除有發現了新樂子的影響——他漫不經心的彎下身子。
“還是不想要警方知道,對嗎?”琴酒凝視著男孩的眼睛,發出蠱惑人心的聲音。
小孩哂哂點頭。
於是琴酒抬起了禁錮小孩的手,白皙修長的手指碰上小孩的麵頰,後者比一般孩童粗糙的多的皮膚並沒有令琴酒蹙眉。
銀發青年指尖施力,令小孩臉頰微微變形的同時,擦去了男孩臉上可能暴露的輕微血汙。
做完這一切後,琴酒直起身,拇指與食指相互抿了幾下,然後漫不經心揉了一把男孩的頭發:
“玩去吧。”
在後者微妙的神情下,琴酒淡淡道。
…………………………………………………………
在眾人仍舊吵嚷的背景下,琴酒的舉動不算引人注意,想來就算看見了,估計也隻會以為他是在安慰小孩子吧?
然而這些顯然是瞞不過身邊的赤井秀一的。
後者的目光略帶疑問,琴酒也不打算隱瞞,簡單的將事情挑挑揀揀告訴了赤井。
“這樣啊……”雖然對男孩的選擇不認同,不過赤井秀一也不會跟一個才十來歲的小孩為難,而且更令他在意的反而是琴酒的態度。
不過頭兒不打算說,他也不方便問,就隻能在這件事暗自記下,存放在有關琴酒的專屬檔案——他特彆為其製定的——中。
琴酒對此毫不知情。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也不是這個,而是——
“你把那具帶出來的……放哪裡了?”赤井秀一將最關鍵的“屍體”一詞蒙混過去,詢問自家同伴。
相較於他本人的槍傷,琴酒執意從地下密室裡帶出來的身體,才是更難以解釋的存在啊。
琴酒顯然並不為此感到糾結,他略顯薄涼的眼神中隱隱藏著細微的笑意,他輕輕勾唇,看上去心情不錯的樣子。
“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