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拉輕聲咳嗽起來。
她最近似乎總是咳嗽, 讓海恩有點擔心, 不過黑發女孩卻並不在意,隻說自己是感冒了。
雖然席拉的身體素質一向出色, 上山下海全無阻礙, 槍林彈雨也敢闖一闖。不過考慮到感冒的普遍性和無所不在,她得了感冒一事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值得慶幸的是, 雖然席拉得了感冒, 到底不算嚴重。不說頭疼腦熱,就是鼻塞喉嚨痛都沒有過。
隻是咳嗽而已。
“過幾天就是換季。”皮諾仍是一身的白大褂, 麵容略顯冷肅,雖然仍是一張看不出喜怒的僵屍臉,但到底多了幾分說不清意味的關切:“你注意一些, 小心加重病情。”
席拉隨口應下,眉眼彎彎, 笑容淺淺, 卻實打實看不出她到底聽進去了沒有。
皮諾略略蹙眉——這對她來說已經算得上是比較“生動”的表情了——音量也不免大了幾分:“彆到處亂跑, 注意保暖。”
“嗯嗯嗯。”黑發女孩連連點頭, 碎發散落額間,表情認真乖巧,看上去一派無辜。
海藍色的眸子笑意淺淺,仿佛一朵迤邐靜美的藍蓮花, 蓮葉清新, 蓮瓣舒展, 婷婷嫋嫋。
暖風薰得遊人醉。
可惜皮諾不是遊人, 她是個沒有感情的殺……哦不,是沒有感情的醫生。
“少來這一套。”皮諾冷聲道。
對於病人,醫生總有一些獨家應對經曆,比如安撫、比如勸導,比如闡述利害等等……
然而皮諾不是一般的醫生,多年來,她一貫都秉承著“死活不論,不關我事”思想方針,用一張僵屍臉不知勸退了多少病人——反正她的業績又不是按著治病救人來算的,沒病人還樂得清淨。
有本事你們去投訴呀?看看頭兒們(不論是黑手黨還是組織)會不會秉承著服務他人賓至如歸的理念受理。
然而麵對席拉,這一套顯然是行不通的。
無論是黑手黨(先生)還是組織(海恩),皮諾從屬的上司都挺在意她的。海恩自然不必說,就連先生那頭都表示“不是什麼重要的事的話你就聽她的安排。”
好嘛,這算是活脫脫的給自己找了個主子來了orz。
她是不是上輩子欠這位二小姐的qaq?
於是萬年來都我行我素的皮諾第一次在乎起病人的感受來,真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她叮囑道:“你記得吃藥。”
席拉點點頭,抬手拿起剛剛從皮諾那裡領到的兩瓶小藥片,晃了晃。
她指如青蔥,彎出好看的弧度;瞳若秋水,眨眼出一片春色婉約:“放心放心,會吃的。”
“老是這麼咳嗦,我也很不舒服呀!”
………………………………………
席拉過來送情報的時候,正值琴酒在逗貓。
字麵意義上的,逗貓。
那是一隻白色的貓,擁有蓬鬆的軟毛與清澈的眼睛,渾身上下不見半點雜色,遠遠看去,就像是一捧冬日的新雪。
很漂亮的貓。
聽見腳步聲,琴酒停下手上的動作,抬眸看向來人。
席拉衝著琴酒稍稍點頭,算是打過招呼,她的睫羽纖長,稍稍眨了兩下,抬手拂去落在湛藍眼瞳前遮蔽視野的碎發。
這一年來兩人多次合作,探查b.w.的秘密,雖然不甚親近,但也比一開始來的熟稔許多,至少不必假惺惺的客套了。
琴酒微一偏頭,算是答複。
銀發男人掌下的白貓軟綿綿的叫了一聲,吸引了在場兩人的注意力。
這隻貓看上去不大,還是隻軟萌軟萌的小奶貓,看上去頗為乖巧。
似乎是感受到了氛圍的僵硬,白貓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然後裝乖似的趴在琴酒的腿上,再次軟綿綿的“喵~”了一聲。
尾音拖得老長,仿佛是在撒嬌。
兩人一貓麵麵相覷。
半晌,琴酒輕笑一聲,綠眸中冷意散去少許,他向後仰靠在沙發上,抬眸朝著席拉看去,果然見到她也在笑。
席拉的笑容清澈明媚,她分明已經二十過半,但一張仿佛上天給予的優曇清顏卻仿佛駐足於最美的年華,即使不施粉黛,看上去也不過二十出頭。儘管此時此刻已不再是少女模樣,卻仍舊讓人挪不開眼睛。
而她笑起來的時候,也彆有一分天真明澈。
就好像她沒有沾染鮮血一樣。
雖然被那隻白貓逗笑了,不過席拉顯然沒有忘記正事,她攏了攏自己的頭發,將一個usb遞給琴酒。
琴酒向前傾了傾身子,抬手接過usb,趴在他膝蓋上的貓好奇的打量著麵前的兩隻兩腳獸,圓圓的大眼睛裡滲透出一股子好奇。
擁有典型貓式審美的它顯然不知道它眼前的兩個人有多好看,一心一意想著自己晚餐的小魚乾。
“基於目前的線索來看,白蘭地和b.w.肯定是有關係的,他和b.w.的幕後之人都出生於俄.羅.斯……並且行事手段上也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就目前看來,b.w.雖然勢力不小,但其本身並非是個活動頻繁的組織,目前我們調查到的已知的出手有………”
遞出usb後,席拉順勢坐到琴酒左手邊的沙發上,慢慢整合著他們已知的信息。
琴酒沒有說話,他一邊整理著自己知曉的情報,一邊與席拉的分析進行對照。
趴在銀發男人膝頭的白貓似乎也被這種嚴肅的氛圍感染了,頓時安靜下來,隻有那雙圓滾滾水汪汪的大眼睛還在時不時的打量著兩個人。
“……綜上所述,我認為白蘭地和b.w.的幕後黑手一定有接觸……”頓了頓,席拉抬手撐住頭,輕輕咳嗦了兩聲:“他們兩個,說不定是同一個人!”
琴酒稍稍蹙眉。
他頓了兩秒,才緩緩開口,語速並不算快,聲音卻很有力量。
“我不那麼認為。”
白貓軟軟的叫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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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爾摩德踩著一雙十厘米高的銀彩色高跟鞋,在走廊上噠噠噠的走著,健步如飛。
燦金色的長發被挽成高高的發髻,露出一段皙白柔膩的脖頸肌膚;西式的淺灰色連體工作裙剪裁得宜,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材曲線,顯出一分動人的玲瓏苗條;藍色的眼瞳微微下垂,似乎是在尋找些什麼。
“你在找什麼?”果然有人這麼問她。
貝爾摩德聞聲望去,就見波本正斜靠在走廊的牆麵,雙手插兜,紫灰色的眸子清澈明亮。
金發女人挑眉:“波本呀?”
安室透略一點頭,叫了她的名字打了招呼:“貝爾摩德。”
“你從北海道回來了?”貝爾摩德隨口說了一句廢話,目光上下打量著波本,隨即掩唇露出一個輕笑:“看來你和琴酒很有默契呀——”
“他前腳剛從意大利飛回來,後腳你就也從北海道回來了。”
安室透並沒有在意貝爾摩德的調侃,“琴酒也回來了?”
“對呀。”貝爾摩德輕笑一聲,眉眼繾綣:“他的效率一向很高。”
波本略略蹙眉,隨即眉心舒展:“我有事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