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車一站又一站的停靠, 上來了一個又一個的人。
奈奈的眼皮也跳得愈發厲害。
她猶疑著看了看周圍的人,沒有覺察出什麼異樣, 雖然很想勸自己不要想太多, 但腦海中潛意識刺耳的鳴音令她無法真的安下心。無奈之下, 奈奈又警惕的掃視了一遍電車內部。
一位年輕的男子, 長相看似十分溫和文雅, 棕色頭發, 帶著一副眼鏡。聽他和眼睛男孩的對話,似乎姓新出, 是一名醫生。
跟他一同上車的,是一名同樣年輕的外國女性, 金色短發,藍色眼瞳, 一副知性的眼鏡, 自稱朱蒂·聖提米利翁。金發女人穿著一身裙裝,貌似是一名高中英語老師——雖然奈奈下意識覺得她的發音相當奇怪。(1)
然後值得注意的,就是後排那一位老人外加五個小孩子的組合了。
奈奈皺了眉。
下一秒, 這對年輕男女就坐到了孩子們前麵一排的座位上。
看上去像是約會……不過有不怎麼像真的情侶。
奈奈偏偏頭,黑色的碎發落在眼睛上, 隱約有點刺癢。她抬手將碎發理了理, 覺得應該是自己想多了。
“頭疼?”身邊傳來雅治的詢問,奈奈輕輕露出一個微笑, 然後搖了搖頭。
“沒事。”她小聲回答:“可能是沒休息好吧?有一點困了。”
仁王回了她一個略顯責怪的眼神。
由於少年時的風波, 奈奈曾經留了一級避風頭;去年雖然是應屆畢業, 但也比同屆的同學大了一歲。
再加上她本就比仁王年長,又經曆的頗多坎坷,相比之仁王,要來的成熟一些。
不過近些日子,像這種顛倒人設的場景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仁王因為網球的原因已然耽誤了學業,不過他已經有了自己的職業規劃,此刻倒也不必多說什麼——倒顯得指手畫腳了。雖然訓練很苦很累,職業運動員的生涯也大多算得上殘酷,傷病屢見不鮮,但相比之下,仁王的作息和身體素質,可比奈奈好多了。
畢竟有專門的教練負責製定計劃——想連續熬夜?也得問問他們答不答應!
而自打畢業之後,就全身心投入‘偵探’職業,碰上重要‘委托’和嚴重‘案件’就不眠不休的奈奈……
“下次不要睡那麼晚了。”仁王勸告道——聲音卻略顯嚴厲。
奈奈無奈偏頭,避過男友稍顯淩厲的視線。
仁王沒有理會她的裝死行徑,伸出手夾住奈奈的臉,將黑發女偵探的腦袋給扭過來。
“聽到沒有——”銀毛狐狸湊近了奈奈,碧色的眼睛滿是認真,拉長的語調略顯輕佻,怎麼都不讓人討厭。
奈奈怎麼都不會討厭。
於是她隻能含含糊糊的敷衍,目光飄上飄下,就是不看雅治:“嗯嗯嗯。”
雅治斜睨她一眼,幾秒後,才調侃般的笑:“上次答應我之後,你做了什麼puri~”
——哦,你說那個明明答應要睡覺,結果暗戳戳的在被窩裡用手機查資料被男友逮個正著的奈奈?
嗬嗬。
奈奈隻得屈服:“不會了。”
好……好丟臉啊……
算了算了不提了。
對了,你說她的防身術?
彆提這個我們還是好朋友,琴酒已經不想承認自己教過她了。
……………………………………………………
電車繼續行駛著。
約莫幾分鐘之後,電車停靠於下一個站台,又有乘客上車了。
奈奈蹙眉。
綠色的眼眸變得認真起來,黑發姑娘冷靜且警覺的打量著新上車的男人。
這次上車的是一個帶著口罩的年輕男人。雖然被白色口罩遮住了小半張臉,但依稀看見冷峻的眉眼和疏離的氣質。他頭戴一頂黑色針織帽,目不斜視的穿過車道,身上裹著厚厚的大衣,似乎是怕冷。
怕冷?
奈奈猶豫著眨了眨眼睛。
她下意識的覺得這是個危險的角色——周身的氣勢一看就不好惹,如果是動漫,說不定就是出場自帶BGM的反派。但強烈的好奇心還是令她小心翼翼的將目光投注過去。
這一投注……奈奈的心跳不自覺的加快,像是一陣冰冷的細雨灑在她的臉上頭上,她大腦似乎像是被冰了一下——愈發不適、卻也愈發清新。
同時,也愈發狐疑。
她怎麼覺得……這人,仿佛在哪裡見過?
想不通的黑發偵探不明所以,她微微閉了下眼睛,感覺一陣昏沉的睡意湧上大腦,乾脆順勢靠在了雅治的肩上。
雅治撇了撇嘴,並未拒絕,反而打量起了奈奈的側臉。
陽光透過車窗為這對年輕的情侶鍍上了一層淺淺的金色,像是細碎的金沙,洋洋灑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