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名叫相田右一郎, 是一個年約四十有餘的酒店部門經理,有一個比他小了三四歲的妻子, 但是兩人卻沒有孩子。
或者說,曾經有過兩個孩子。
相本先生身量中等,體型卻偏瘦,看上去文文弱弱,仿佛手無縛雞之力。但從他的資料和照片上可以看出,這位先生是一個脾氣暴躁的男人, 經常會訓斥員工。
他的死狀頗為猙獰,死因是吸入了大量有毒的物質。然而經過法醫解剖發現, 除了有毒物質以外,他體內還有大量的安眠藥成份,不僅如此,相田右一郎的手腳還有被捆綁的痕跡。
除此之外, 更加令人——特彆是在場的偵探們——注意的是,相田右一郎的臉上被人用小刀刻上了一個大寫的字母‘I’。
奈奈和金田一對視一眼, 都從彼此的臉上看見了無奈。
“呐!大姐姐!”還沒等她回過神來,自己的裙擺已經被人用力拉了拉。
奈奈衝著力道的放下低下頭,果然看見了那個聰明卻不怎麼聽話的小鬼頭。
“怎麼啦?”看在他年紀還不大的份上, 奈奈還是比較有耐心的——不然,光看他偷偷將毛利偵探帶過來的舉動, 就足以讓奈奈感到不爽了。
——這倒不是她不願意將案件分享, 純粹是這種被先斬後奏橫插一杠的感受不太好。
當然, 如果有必要, 無論是她還是金田一一,都不會反對他人的幫助。
——他們也不是自尊心比天大的人,一切自然以破案為重。
“大姐姐,你說這是‘新’的受害人,是怎麼一回事呀?”柯南長著一雙明亮的眼睛賣萌。
雖然不覺得這種事情應該透露給一個小學生,但是看在這個小學生對案件接受良好,並且毛利小五郎也沒有反對的情況下,誤以為是毛利偵探示意的奈奈還是猶豫著將事情的經過說了。
這已經不是第一起案件了。
事實上,從一年前開始,東.京就陸陸續續發生了好幾起謀殺案,這幾件案件之所以被並未連環謀殺案,是因為凶手都在被害者的身上用刀刻了字母。
從案發時間來看,第一起案件的受害人是一名懦弱的男性。由於他太過懦弱的性格,時常在同事中遭到排擠和惡意,而他本人也因此自暴自棄,經常逃避自己的工作並將手頭的任務托給更加不受歡迎的新人。
除了看似是職場的矛盾,他本人的日記中曾經找到,早年他曾經參加過一個音樂培訓班,因為懶惰而將自己需要歸還的吉他托付了一位培訓班的同學拜托她歸還,結果在該女生來去培訓班的途中遭遇了惡徒的強迫。
而他卻膽小怕事而對一位被強迫的女性見死不救,眼睜睜的看著對方在漆黑的道路上被人拖走。
他的臉上被人刻下了大寫字母“A”。
除此之外,一年前也有一位名喚‘竹本千惠子’的受害人,被人用火焰燒毀麵部後在後背刻下了大寫字母“L”。由於該女子曾經朝著她單戀男性的現女友潑灑硫酸以致使後者毀容,雖然對方有足夠的不在場證明,但女子的父母仍然對此保留懷疑,警方也沒有有效證據結案。
在銷聲匿跡了半年後,這位凶手又先後犯下了兩起案件,受害者們的肩膀和胸口分彆被刻上了大寫的“A”和“I”。
而這一次,是第五起案件。
“他們臉上的刻字,有什麼特殊意義嗎?”柯南露出沉思的表情,目光銳利的簡直不像是一個小學生。
“能有什麼特殊意義呀!”毛利小五郎不滿的嚷嚷:“兩個‘A’,一個兩個‘I’,還有一個‘L’——根本看不出是什麼意思嘛!估計就是凶手隨便亂寫的!”
奈奈:…………
她嘴角禮貌性的微笑略有些僵硬,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不會是隨便刻的。”金田一一篤定道:“凶手下手時的力氣很大、刻的文字也相當清晰——不像是隨便發泄,而是刻意這麼做的。”
“甚至,可能還相當鄭重。”
這位青年偵探的眸光中帶著堅定且冷靜的篤定,雖然平日裡完全看不出來,在每當遇到案件,他還是一個相當可靠的前輩。
連毛利小五郎也被他的神情也震住了。
奈奈也終於接話道:“不過,由於這些字母實在太過繚亂,我們一時之間也不明白凶手想要表達什麼。”
“什麼嘛……還不是沒有看出來……”毛利小五郎嘀咕著。
然後他又被迅速打臉了。
剛剛還一臉嚴肅的金田一一轉頭詢問奈奈,直接無視了這個看上去就顯得挺不靠譜的偵探大叔:“橋本,你說,會不會和宗教相關?”
“宗教?”奈奈遲疑著重複了他的猜測。
“嗯。從上一次案件——就是被凶手刻上了字母‘I’的案件我就開始懷疑了。”頓了頓,金田一一繼續分析:“畢竟,拿起案件的死法太過不同尋常——正常情況下,凶手是不會把死者的眼睛用針線縫起來的。”
“一開始我們懷疑是因為凶手對死者十分憎恨,想要故意折磨他——又或許是這種做法對凶手有什麼特殊意義,但是幾位死者之間並沒有太多交集。”金田一一緩緩敘述。
他頓了頓,清了清略有些沙啞的嗓子:“雖然我們仍然要考慮這兩種情況,但是,除此之外,一般還有一種可能,會導致凶手特意采用這種不同尋常的方式對待死者。”
“特意這麼做的原因,更像是一種儀式感。”柯南不知道什麼時候湊了過來,他低著頭,神情嚴肅的分析:“這種儀式感很可能與宗教相契合。”
金田一一點頭認同:“對,所以……唉唉唉?!”
他和奈奈一同看向這個必須得俯視的小孩子,麵上都流露出了驚訝。
“你這個小鬼是什麼時候跑過來的?!”/“江戶川君,這種命案並不適合小孩子參與啊。”
“這個……”柯南抬頭朝左邊看看皺著眉一臉不認同的奈奈,轉頭看看雖然沒有皺眉,但臉上還是略帶驚訝的金田一,乾笑兩聲:“那個……是毛利叔叔讓我過來的。”
“這樣嗎?”金田一遲疑的看了一眼已經跑去室內的毛利小五郎,心大的他更多將注意力放在了案件本身,雖然隱約覺察到了異樣,但暫時還不打算去深究。
奈奈遲疑的看了一眼遠遠站著的毛利蘭,又猶豫的看了看柯南,最終也隻能輕歎一聲,伸手揉了揉男孩的頭:“如果有什麼不舒服的話,一定要跟我們說呀。”
被當做真·小孩子的柯南:“…………”
“好……好的!”
“不過……是什麼樣的宗教、會造成、這種殺人手法呢?”原本一直跟在新出醫生身邊的朱蒂開口問道。
早在幾分鐘之前,前來幫忙的新出醫生已經和毛利小五郎一同走進了室內。
毛利小五郎是為了探查室內有沒有可能出現什麼線索,而新出智明則去了另一間房間,安慰失去丈夫的相田夫人。
由於他和相田夫人是舊相識,而朱蒂並不認識相田夫人——如今的情況,考慮到相田夫人的精神狀態,也不適合貿貿然向剛剛失去丈夫的相田夫人引薦陌生人,於是朱蒂隻能暫時留在客廳。
“可是這樣的話……”奈奈想到宗教的可能性,這無疑是一種新的方向,但是:“宗教的派彆實在太多了吧?除了主流的那些,還有名氣不這麼大的,以及很多小的宗教……更彆說一些糊弄人的邪教了……這要怎麼分辨呢?”
“屍體身上刻的字母一定會是線索!”柯南篤定道。
“可是——”奈奈對此進行了無情的打擊:“我們根本猜不出這些英文字母的寓意呀?”
頓了頓,她將目光投到朱蒂身上。
這個外國女性應該比他們更熟悉英文吧。
可惜,很遺憾的,朱蒂搖了搖頭:“一時之間,我也、猜不出來。”
正當這個線索陷入僵局的時候,一道冷漠的、在場眾人幾乎以為不會再次響起的男聲,又傳了過來:“不是英文單詞。”
這一句話,聚集了所有人的目光。
仁王首先發問:“什麼意思?”
出於對危險的預感和隱約的不信任,他此前一直有意無意的擋在兩名神秘的黑發男人與奈奈之間,好在那兩位神秘人也不怎麼說話,一直隻是安安靜靜的待著。
沒幫忙也沒添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