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墅內一片寂靜。
雖然地處於人煙寥寥的山間, 但彆墅的構造卻並沒有敷衍了事, 裝修的風格也是簡潔中帶著美觀大方,家具擺設雖不算太多,但該有的東西都有。
至少比宮野明美本來住的公寓要好得多——而且還不用交房租。
在經過短暫的驚訝之後, 三人終於進入屋內落座, 然而氣氛卻並不想想象般的和諧。
琴酒理所當然是不會開口的, 他大大方方的坐在沙發上接受者安室透驚疑不定的目光,很是坦然的掃視著周圍。
畢竟,他也已經好久沒有過來了。
金發青年正坐在裡琴酒不遠處的沙發上,手上捧著一杯熱茶懷疑人生。
宮野明美是艾琳娜老師的長女,曾經她的死亡令安室透心中不忿了好一陣子,可是再多的不忿也不得不強行壓製, 畢竟,他已經不是那個肆意飛揚的少年了。
此時此刻, 當已死之人重現眼前,不驚訝是不可能的。
更何況——
轉念一想就猜到琴酒在其中肯定起了大作用的安室透用狐疑的眼神打量著銀發男人。
雖然他已經知道琴酒對於黑衣組織的“忠心”水分頗多, 但這種直截了當的違背任務, 還是令他驚訝。
相比之下,宮野明美反而是最最平靜的一個人了。
在得到琴酒確認後,長發女子終於放下了對“波本”的戒備, 讓二人進門。
之後, 她似乎是受不了空氣中仿若實質的尷尬氛圍, 起身走向廚房為“客人”們倒茶。
燒水用不了多長時間, 泡茶也是一樣。
饒是再怎麼不樂意, 宮野明美也隻能不情不願的拿著兩杯泡好的英式早餐走回客廳,重新成為二人目光的焦點。
宮野明美:…………
宮野明美:求放過啊!
性情溫柔的女士終是沒有做出什麼失禮的舉動。她彎腰將手中的茶杯放在二人麵前,略有些滾燙的熱水通過玻璃杯壁傳遞著它的溫度,好似灼燒般的觸感傳遞於指腹。
宮野明美穩穩的將玻璃杯放好。
杯子與茶幾相觸碰的一瞬間,琴酒聽到了“叮——”的一聲輕響,這聲響動拉回了他的思緒。
銀發男人抬頭看向這位他花了不少力氣保下來的‘服務員’,後者的長發隨著她彎腰的舉動而自然垂落,遮住了女子清秀溫婉的小半張臉。
說句大實話,他此前一直沒有想過,他會救下宮野明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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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句大實話,琴酒此前一直沒有想過,他會救下宮野明美。
就算是在將要動手的前一個小時,他也沒有想過。
不過,不是沒有猶豫的。
這份猶豫的原因不摻任何的感性因素,與他對組織的觀感無關——說實話即使他有辭職不乾的念頭,但對於組織卻並沒有多少真真意義上的負麵情緒——更與赤井秀一無關。
他猶豫,僅僅隻是因為宮野明美是宮野誌保的姐姐。
他需要宮野誌保,更準確的說,是需要宮野誌保的研究能力。
隻是,那又怎麼樣呢?
哪怕他需要宮野誌保,也不一定意味著他必須留下宮野明美的命。
畢竟,宮野誌保之後還會有許多在意的人。
江戶川柯南,阿笠博士,三個少年偵探社的小學生——他們都能夠輕易的成為灰原哀的軟肋。
要挾這些人讓灰原哀替自己做事,難度比從組織眼皮子底下救出宮野明美,可小太多了。
更何況,在發現了綠子死亡原因的部分‘真相’之後,在知道她的死亡與宮野夫婦的研究有關之後——
琴酒討厭宮野姐妹。
非常、討厭。
他當然知道自己是遷怒,當然知道這件事不能算在宮野姐妹身上,甚至於就連宮野夫婦也不是始作俑者。
但是吧——
他憑什麼這麼理智?
他憑什麼不能遷怒?
要真說無辜……那麼,當年那些研究員豈不是更加無辜,那些直接或間接死在宮野夫婦研究中的人也很無辜,甚至於——
當年一無所知,稀裡糊塗被卷入這一切的綠子,難道不是最無辜的嗎?
既然都是‘無辜’的人,那麼憑什麼他們遭遇了種種不幸,而你們不用呢?
但他終究沒有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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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宮野明美自己,至今也不太明白,她是怎麼從琴酒的槍口下撿回一條命的。
當時的她根本無心去向那麼多,一門心思隻想帶著妹妹離開。
離開黑衣組織。
赤井秀一的到來是一場遭難,他的叛逃更令宮野明美陷入了麻煩,但即使如此,明美也沒有怪他。
不僅僅是因為她愛著那個男人,更是因為,她深刻的明白,立場不同的悲哀。
人的一生,到底不能隻有愛情。
正義、忠誠、原則……這些東西都很重要——非常重要。
對於宮野明美來說,親情也是一樣。
如果讓她在妹妹和赤井秀一中選,那麼不管給她多少次機會,她的選擇隻會是宮野誌保。
她的小誌保……她的……妹妹。
那個時候她滿心滿眼都是自己的妹妹,那雙湛藍的眼瞳裡充滿了絕望,卻並非是對即將到來的死亡的絕望。
是妹妹。
如果……如果自己死了……那麼,誌保會怎麼樣呢?
她一定會很痛苦吧?
會不會做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