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他明智的沒有選擇說出來。
銀發男人眸光微閃,他本可以隨便扯個謊糊弄過去,但也許是此時此刻的氛圍太過平靜,平靜的幾乎有一種迷惑性,以至於連他都被迷惑了。
他不太想說謊。
琴酒指尖微動,乾脆有選擇性的說出了幾個事實:“我知道基爾是臥底。”
“!”赤井秀一的雙眸睜大一瞬,隨即又恢複了平靜,唇邊甚至還若有若無的上翹:“果然瞞不過你。”
“而且——”雖然很可惜,不過琴酒還是覺得給赤井秀一提個醒:“我有你的指紋。”
赤井秀一:“…………”
的確,如果琴酒有他的指紋,那麼隻要一對比,就能知道死的人不是他。
然而——
黑發探員扶額歎息,綠眸在燈下熠熠生輝。琴酒對上那雙眼睛,並不驚訝的從中看到了幾分清淺的無奈,以及——
縱容。
對麵的人衝琴酒挑眉:“我該感謝你沒有揭穿我嗎?”
琴酒微一偏頭,從善如流:“不用謝。”
然後他抬眸看去,果然見黑發探員神情中的無奈之色更濃了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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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井秀一也不是什麼準備都不做,就追到這座島上的,該帶的裝備他都帶上了,至於是怎麼偷天換日將這些違.禁.品帶上島嶼的——
琴酒覺得他並不需要多問——銀發男人自己帶上島嶼的東西,比這更加出格。
晚飯過後,兩人默契的一同去勘察地形。
琴酒還不至於妄自菲薄,赤井秀一大老遠來到這麼一個裡東京隔著幾乎半個日本遠的不出名小島,旅遊的可能性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那麼黑發探員是為了什麼?還用問嗎?
同樣的,琴酒也沒有將送上門的戰力往外趕的愛好——就算他想要趕人,估計赤井秀一十有**也不會接受,何必多此一舉?
在這一點上達成共識的兩人,心照不宣的開始探測起環境來。
不過就這個氛圍和場麵……你要是硬說兩人是飯後消食閒逛,估計也沒有多大的毛病。
月華正濃,夜色正好。
夜風徐徐,風清月朗。
隻不過兩人交談間時不時冒出的“狙.擊範圍”、“視野不夠”、“擊.斃”等危險詞語,透出兩人的對話並不是那麼的平常。
“看上去這裡就不錯。”終於,二人於一座瞭望燈塔前站定。
赤井秀一單手摸著這座鋼筋建築,微微挑眉看向琴酒,征詢他的意見。
琴酒眨了眨眼睛。
他似乎在想些什麼,又似乎什麼也沒想。
“……”沉默半晌後,琴酒終於還是將這一天都埋在心裡的話說了出來:“這件事,其實和你沒什麼關係。”
他曾經幾次暗示,不過赤井秀一都沒有理會。
所以這一次,琴酒乾脆打開天窗說亮話:“你沒有必要過來冒險。”
銀發男人停下了腳步,一雙銳利的綠色眼眸直直的盯著麵前的人,清冷依舊,卻沒有那種漠然的寒意。
月光籠罩著二人,無聲無息,似乎在傾訴著什麼,又似乎在暗示著什麼。
他微微偏頭,少許銀發順著男人的肩膀滑落,琴酒沒有在意這個,隻是接著以一種陳述的口吻道:
“現在離開的話,還來得及。”
這是他第一次,挑明了‘離開’這個詞。
他沒有將送上門來的戰力往外趕的念頭。
不過——他也不希望赤井秀一死。
月光下,赤井秀一的眼眸很亮。
黑發探員輕笑著看他,眼瞳裡幾乎有一種溫柔的味道。
“我知道。”赤井秀一說:“這些我都知道。”
他上前一步,伸手替琴酒拂去落在他肩頭的銀發,略有些冰涼的發絲從他之間穿過,絲絲縷縷,細細密密。
後者的身形僵硬一瞬,但終究沒有躲閃。
黑發探員的聲音很輕,尾音幾乎帶著一絲繾綣,與夜風中糾纏飄散,去留不定。
這是很容易被忽略的聲響。
但琴酒和他靠的太近了,以至於這一縷聲響飄飄忽忽之際,又落入了他的耳畔。
“我已經來了。”赤井秀一說。
“所以,你就彆想著趕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