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1 / 2)

刑偵檔案 清韻小屍 10149 字 4個月前

十月中旬的南城,整個城市變成了一片金黃色,田地裡的麥穗是金黃色,銀杏樹葉是金黃的,晚桂是金黃的。

這是個收獲的季節,也是個忙碌的季節。

天氣開始轉冷,單衣再也無法禦寒,各種冬裝急著上市,火鍋店的生意也跟著好了起來。

忙碌的人們還在繼續著每天的生活,城市裡卻在悄然變化著。

作為這座城市的守護者,市局經過了一係列的整頓與震蕩之後,終於又步入了正軌。

有人離去就有新鮮的血液加入,警局又進了幾名新人,以補充人力的缺失,這其中有從各分局調過來的有經驗的老刑警,也有一些充滿活力的年輕人。

宋文正式開始接手519專案組,他和領導製定了新的工作計劃。

宋文不想把這個案子作為長線來處理,希望能夠集中警力,在三個月內把案子結掉。這個決定得到了市局從上到下的大力支持,但是這樣就意味他們需要儘快找到案子的突破口。

以前專案組的幾名省局隊員之中,宋文就留了對情況最為熟悉的徐悠悠和杜勇,其他的人回歸省局。

這兩個人加上技偵的葉箏,還有他和陸司語,也算是南城市局之中的中堅力量了。

雖然看起來人數不多,但是他們的權限可是現在市局之中最大,可以隨時調配各種資源,外部的不說,內部的話,三個刑偵隊內的所有成員都可以視情況隨時調用。

白鯨,龍進榮,夏未知幾人相關的數起案件的卷宗都被整理到了一起。

519案,南城敬老院,聖誕頂包案,幾起搶劫案,以及警員遇襲案,這其中很多案件是以宋文和陸司語從南鯊島帶回來的日記為依據,才得以並案。

案件目前偵破的核心點為:找到魚娘娘,確認白鯨的身份。

又是一個周一的早晨,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宋文和陸司語的獨立辦公室裡一片安靜,陸司語站在白板前,咬著拇指的指甲,抬眼看著白板上的信息。

白板之上,是他寫下的娟秀字體,上麵彙總的是許長纓車禍遇害的所有信息。

這些信息包括車禍的時間,地點,以及許長纓打給他電話的精確時間。

陸司語至今對那個電話心有餘悸,在電話之中,他聽到了猛烈的撞擊聲。

宋文剛去和三位隊長交流了近期其他普通案件的進程,回來就看到陸司語在對著白板發呆,對他道:“之前的那根頭發的檢驗結果已經出來了,如果有了比對,我們就可以確定,那天在島上的人究竟是誰了。”

陸司語想起了什麼,側頭問他:“之前林修然在蕪山敬老院發現的那枚指甲上的血點呢?”

宋文道:“那枚血點由於受到了汙染,隻能確認一些DNA的片段,不過目前看,和這根頭發的信息並不吻合。也就是說,要麼不是同一個人的,要麼是血點的信息還無法完全分離導致。還有,關於顧知白,我已經讓他們去查他最近的動向了,不過他最近好像不在南城。”介紹完了這些情況,宋文走到陸司語的身邊問,“有新的發現嗎?”

陸司語的目光落在遇害司機的幾張圖上:“我在思考,這個世界上,是否有從生下來,就不存在任何信息的人。”

到現在,許長纓身死已經十幾日了,他們至今還是沒有確認那位司機的身份,經過驗屍之後,發現這位凶手的年齡在二十歲以下,準確的說,應該是十八歲到二十歲之間。

他十分年輕,身體健康,不是絕症患者。

和之前陳顏秋的頂罪案以及襲擊陸司語的那個人不同,他是自願來做這件事的。

他的人生似乎就是為了那天晚上的一次慘烈的車禍存在,他像是一把利刃,殺死了一位優秀的警察。

他義無反顧,沒有任何的退卻,毫不猶豫……像是一枚發射到夜空之中的血色煙花,隻燃燒了那一個瞬間。

陸司語又咬了幾下指甲,凝神開口道:“我在想,是什麼樣的人,才會沒有任何的線索留下來?這個人,他難道真的沒有身份證,沒有手機,沒有上過學,沒有生過病去過醫院?”

隨後他又搖了搖頭,像是對宋文說,又像是自言自語:“不,這不合常理。”

這個人就好像是憑空出現的,無人知曉他的存在,也沒有人來認領他的屍體。

陸司語幾乎可以把他的一些行為習慣分析得非常透徹,這個人習慣用右手,在大腿上有一塊紅色胎記,他的智齒沒有拔過,他身上穿的衣服都被細致地剪去了標簽,包括內衣,他會開車,而且會開這樣的大型車,一定經受過專門的訓練。

可是,他是誰?

宋文也走到了白板前,表情嚴肅而認真,他在第一晚就見到了死者,之後根據死者照片,畫出了一張凶手的生前畫像,那是一位普通的年輕人,頭發是刺頭,像是剃禿了以後兩個月左右長出來頭發。

宋文雙手抱臂,對陸司語道:“這個案子到了這裡,我覺得已經不能夠用常理來思考了,這個人感覺像是被圈養的死士,為白鯨所用。不過他生活在這個城市,長了這麼大,總是需要像普通人一樣吃穿住行。從出生到死亡,他總是會留下一些痕跡,不可能生活在真空裡。”

這一句話,忽然點醒了陸司語,他的眼眸轉動,睫毛輕眨,低聲道:“這麼說,他並不是沒有身份,而是我們還沒有辦法把他的身份對等。有人故意把他們和整個社會隔絕了開來。”

這就像是一道連連看的題目,左邊是他們的身份和信息,右邊是他們的本人。

這些人的身份不是消失了,而是無法有效的對應。

包括那個迷一樣的戴小曼……他們至今也沒有找出她的身份,這個女人就像是沒有家人和過去的無根之人。

她的所有證件都是偽造的,而這些證件在社會之中居然可以如常使用,這本身就是一件可怕的事情,說明社會之中存在監管的漏洞。

自從那天問過了程默以後,這個女人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消失不見,警方凍結了她名下的所有賬戶,在南城附近布下了天羅地網,火車站,汽車站,甚至是地鐵站都有人巡視,可是這個女人卻一直失蹤不見蹤影。

她是受何人的命令來到程默身邊的?

像她這樣的女人還會有多少?

她們像是被馴養的花瓶,被人送到男人的身旁,南城的那些官員,權貴,是否他們的身邊,也有這樣的女人呢?

其他的地方,是否有如同程默一般,身在局中而不自知的人呢?

陸司語忽然想起了什麼,對宋文道:“你是否記得灼灼說過魚娘娘的長工?

宋文點頭:“那時候她說的長工,需要從身家清白的小孩子養起來。”

陸司語點頭在白板上畫了一條線道:“一旦把計劃的時間延長,很多事情就可以解釋得通了,一個孩子,從小就被隔絕起來,失去了父母,是非觀念都被扭曲改變……”

那會是什麼造成了這種事情的發生呢?

陸司語又拿著白板筆,在白板上麵寫著:“孤兒,失蹤,拐賣,離家出走……”

如果真的是這種情況的話,他們無論是怎麼找,都是難以確認那些人身份的。

他們的父母或許還在尋找他們,但是由於時間在不斷流逝,留下的資料和線索有限,一年,兩年,幾年,十年,這些孩子就在某種意義上說,已經在世界上不存在了。

他們沒有名字,沒有身份證,沒有銀行卡,沒有手機,沒有足夠的對應信息留在這個世界上。

他們成為了一個沒有身份,沒有人知曉,無法和現在社會體係所對應的黑戶。

你可以隨便給他們冠以身份,或者是隨意讓他們去做一些違法犯罪的事,卻不會留下任何的痕跡,因為根本無從查證。

這一切,應該是從幾年乃至是十幾年以前就開始執行了。

白鯨擅長的是進行犯罪的策劃,可是再嚴密的策劃,再考慮周全的策劃,都需要人去執行。

現在這個年代,龍進榮那樣的悍匪已經被拋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