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第189章(2 / 2)

刑偵檔案 清韻小屍 10125 字 5個月前

眼前的戴小曼,是顧知白留給他們的一把鑰匙,他們現在,必須要攻破她。

“你們說的是誰啊?”戴小曼笑著道,“這個人我真不認識。”

陸司語道:“那我再告訴你一個消息,邵金庭已經死了。而他臨死之前持槍襲擊了顧知白,目前警方正在調查這一案件。”

戴小曼的表情終於轉化為了驚訝,感覺像是一把鋒利的劍直捅進了身體,陸司語和宋文在前麵戳穿了她那麼多,都沒有這一句話讓她震撼。

她想去問事情的結果,可是她知道,隻要張開了嘴巴,那麼她之前說的話,所做的所有努力就都白費了。

她知道邵金庭出手狠辣,恐怕顧知白現在已經凶多吉少。

戴小曼眨了眨眼睛,逐漸坐正了身體,表情還是懵懵的,這簡單的一個消息仿佛灼燒儘了她的靈魂,隻留下了軀殼,她開始從新思考現在的局勢,思考自己應該如何應對。

她不禁想起了她和弟弟最初來到南城時,在大雪夜饑寒交迫,那時候她們蹲坐在一家小飯店的門口,那家店麵叫做食德旺。

後來,施舍和乞討來的錢和食物也很快被用光了。

她第一次行竊,緊張地把手伸入了一個男人的口袋,然後她的手被人抓住了。男人的手掌溫熱,那時候她以為她完蛋了,可是那個男人卻蹲下身問:“你叫什麼名字?”

“我……我……”那時候她看著男人英俊的臉,忍不住往後躲。他並不很大,也就二十歲出頭,還帶著濃濃的少年氣。

男人笑了,在冬季的雪夜之中,那麼好看,讓她為之沉淪:“彆害怕,你並沒有做什麼錯事,是這個世界錯了……你想不想要個家呢?”

那時候她慌忙地點了點頭。

男人給她和弟弟買了漢堡,還給她買了一杯可樂,她一邊哭,一邊吃完了,然後噎得直打嗝。

他把他們帶上了車,然後把她交到了一個女人的手裡:“於蕙芝,我們的計劃,就從這裡開始吧。”

於蕙芝帶她去洗了澡,她和弟弟,就成為了兔子洞最早的居民。

是那個人給了她新的家,給了她新的生命。

當他們需要確定一家飯店時,她記起了和弟弟流浪時曾經吃過的那家餐廳。

以後的日子裡,她逐漸以自己的聰慧和美麗,爬到了所有的孩子之中的最頂峰。大人們很快發現,她在那些孩子裡的聲望,甚至高過了於蕙芝。

男孩渴求她的美貌,女孩懼怕她的勢力。所有的人都對她惟命是從,因為隻有從那些孩子裡走出來的她,才最懂那些孩子們,才能更好地號令他們。

於是那時候白鯨產生了一個想法,讓她來對那些孩子們進行管理和安排。她忽然成為了在南城之中可以呼風喚雨的魚娘娘。

她可以獨當一麵,八麵玲瓏,能夠把所有的事情安排得事無巨細。她以為自己足夠好看,足夠聽話,就可以靠近他,直到可以和他平起平坐,同進同出。

她好不容易滿了十八歲,笑著去找他。

可他卻說:“戴小曼,你挺好的,但是我真的隻是把你當作妹妹看待。”

她哭著跑了出去,自此更加自暴自棄,甚至不惜於委身取悅白鯨。

其他的男人都可以得到她的身體,但是她的心,早就不知道丟在了何處。

當白鯨問她有沒有合適的人選能夠打入市局時……

她自告奮勇,去到了那個並不喜歡的男人身邊。因為她知道,負責接頭的人是他,那樣的話,他就會需要她,她就可以經常見到他。

後來,進入了非常時期,警方追得越來越緊,他們之前做過的事情可能會暴露,每個人都萬分危險。

當她因為身份暴露,驚慌失措時,是他告訴她,這未必是一件壞事,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是他和白鯨製定了計劃,讓她將計就計,走進警局,出賣了那些人,也布下了整個的網。

戴小曼的眼睛濕了,眼前朦朧了起來,但是她還沒有鬆口。

宋文站起身問她,“你覺得,你被識破了以後,還可能活下去嗎?”

戴小曼慌忙否認,眼神卻開始躲閃,她的腦中翻滾著,逐漸理順了這一切:“我還是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麼……”

“你聽得懂。”陸司語的聲音透著冷意,“你以為,你現在拒絕回答,拒絕承認是活下來機會,可是你錯了。事已至此,如果我們往外麵散布消息,說警方抓到了真正的魚娘娘,她已經在配合警方工作,你覺得會發生什麼?”

戴小曼隻是想象了一下,就不由得身體顫抖,“那……那是你們對我的汙蔑……我不是魚娘娘!”她的眼淚不由自主地往出流著,一個是因為害怕,一個是因為傷心,再一個,她希望博取同情,“我沒有做那些事。”

可是現在,她怎麼樣的反駁好像都是無力的,她真的希望,自己沒有做過那些事。

她借由那些孩子們,從中收獲錢財,她的雙手早已經血債累累。

“實話說,對於白鯨的調查,我們也有了進展,如果我們抓到了白鯨,那麼你覺得他會不會出賣你?”說到了這裡,宋文繼續道,“反之,如果你供述了白鯨的罪行,我們會申請給你減刑,我們可以給你申請特殊的保護。可以把你轉到有專門看護的特殊監獄。包括你的弟弟,也可以特殊對待……”

審問室裡的戴小曼用手背擦了擦臉頰上的淚水,沉默了。

一旁觀察室裡的葉箏聽到了這裡,忍不住感慨:“漂亮,囚徒困境。”

徐悠悠側頭問:“什麼是囚徒困境?”

葉箏給她迅速解釋道:“兩個共謀的犯人被關入了監獄,不能互相溝通情況。如果兩個人都閉口不言,則由於證據不確定,每個人都坐牢一年。如果其中一個人鬆口,而另一人保持沉默,則揭發的人因為立功而立即獲釋,沉默者因不合作會入獄十年。若兩人互相揭發,則兩個人都判刑八年。最後的結局,兩個犯人都會選擇揭發對方。”

葉箏說得很快,徐悠悠還沒有反應過來,又問了一下:“為什麼?明明是兩個人都不供述看起來才能夠判刑更輕吧。”

葉箏道:“這就是這個博弈有趣的地方,因為囚徒無法信任對方。從利己角度來說,隻有這樣的選擇才能夠達到納什平衡。”

說到這裡,葉箏看到徐悠悠露出了詫異的眼神,又解釋了一句,“就是非合作博弈均衡,無論對方的策略選擇如何,當事人一方都會選擇的確定策略,被稱之為支配性策略。如果博弈雙方都分彆構成各自的支配性策略,這個策略組就是納什平衡……”

“打住打住,除開那些名詞,道理我倒是明白了。”徐悠悠想了想道,“表麵上看,是警方在和戴小曼博弈,但是其實上,已經是魚娘娘在和白鯨的博弈。戴小曼知道這是宋隊和陸司語的計策,她緘口不言才是最佳選擇,但是她無法預期知道白鯨的行動。她現在是知情人,若是知道她和警方有合作的可能性,白鯨可能會出手殺她,可能會出賣她,因此她必須先於白鯨坦白一切,受到警方的庇護,才最安全。”

葉箏在一旁點頭。

現在的戴小曼,無疑已經被陸司語和宋文逼到了懸崖的邊緣上。

戴小曼是個聰明而狠辣的女人,會懂得如何選擇。

審問室裡,這場審問還在繼續,戴小曼紅著一雙眼睛牢牢看向宋文,她清秀的臉上顯出猶豫的神色,已經斑駁的紅甲摳動著審問椅上剝落的油漆。

審訊室裡,宋文問出了最後的問題:“所以,告訴我們,幕後之人,他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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