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懷不做聲。
他在兵器室中繞了幾圈,目光落在一枚薄而銳利的蝴蝶.刀上麵。
他上輩子跟著雲錯打江山,什麼樣的兵器都會一點,長劍短匕無一不精,暗器淬毒也信手拈來,但最慣用的還是刀。近戰用短刀和蝴蝶.刀,戰場上用長刀。
他上輩子開劫開得早,身手早在十七歲那年便出類拔萃。今日顯然免不了要打架,他要給自己選個趁手的兵器。
不過現在還隻是個不曾開劫的小仙郎而已。太過招搖反而不好,尤其不能讓雲錯看見他會用刀。
或者應該說……要是雲錯在那裡的話,他乾脆改天去。
他上一回見到雲錯已經是好幾天前了。雲錯遞給他一盒點心和一張帶著晚安的紙條,那樣子很明顯是生了他的氣。
那天晚上,雪懷為了表示謝意,同樣讓人去另一家花妖的糕點鋪買了一盒糕點送去雲家,又被原樣退了回來。
然後他在深花台上閉門不出,畫了幾天圖稿,這期間雲錯倒是沒再來找他的麻煩。
雪懷想到,雲錯心高氣傲,到底還是個少年人,他在他眼裡無非是個長得好看些的平庸之輩,也不值得花太多時間爭取。
他說隻想和雪家保持生意上的聯係,看樣子倒真是自己想多了。
雪懷等了一會兒,終於見到青鳥恢複了精神。青鳥的法術連線成功,告訴他:“他不在。”
雪懷瞥了青鳥一眼:“你沒騙我?剛剛當真是斷線了?”
青鳥用翅膀拍胸脯保證:“真的沒有騙您。”
雪懷微笑著點了點頭:“很好。若是讓我知道你說謊,下次就送你上烤架。”
*
“就這樣說,不要打什麼歪心思。若是讓他知道了,下次就送你和你的兄弟姐妹上烤架。”
尋仙閣,雲錯鬆開手裡的青鳥,順手擼了把它的毛。
青鳥被嚇得哭了出來,屁滾尿流地跑了。
在一旁的諸星:“……”
若不是他當真見識了一次雲錯揪著青鳥,一臉嚴肅地控製住對方,吐出“我不在”三個字的場麵,他打死也不會信,雲錯居然真的肯為一個一麵之緣的小子等在這裡,千方百計地設個套,就為了再見他一次。
圖什麼呢?這位爺真的對那個雪妖似的漂亮少年感興趣?
他無法從雲錯的神情中判斷出什麼。雲錯弄死仇家時是這麼個表情,給自家呆瓜貓喂食時也是這麼個表情。
這幾天雲錯倒確實心情不好的樣子,不過誰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一句話也不說,還經常走神。
賭氣似的。
拋開雲錯不提,聽說雪懷要來,他那些其他的兄弟倒是一個個的都興奮了起來。
美人少見,對人愛答不理的烈性美人更少見。
若是這個人正好還出身高貴,與他們勢均力敵時,即便沒有任何一個人說出口,他們對雪懷的興趣也遠大於那個巴巴貼上來的乖巧二少爺雪何。無論這種興趣是否帶著點旖旎的惡意在裡麵,他們都心照不宣。
“來了來了!”
片刻後,少年們竊竊私語道。順著二樓往下看過去,雪懷出現在了樓下,一人撐著傘立在雪中,神情安定。
“他一個人來的?”
看了片刻後,少年們麵麵相覷,確認了這個事實。
這雪家少主還真是一個人來的。
樓下,雪懷輕輕開口:“來了。”
溫熱的吐息散在冰涼的空氣中,將他的麵龐隱去一半。今日他出來前,甚而讓家中的侍女替他往眼角敷了些薄粉,蓋住了他眼下的那粒紅色的淚痣,陰柔氣息稍緩,更顯英氣。
閣裡的仙童引著他走,照舊是二樓的雅座,和前幾天的清靜不一樣,從二樓到整個尋仙閣,竟然都清空了。
寂靜中隻聽得見他的腳步聲。
雲錯靜坐在樓閣正中,坐在他旁邊的諸星發現,他身邊的這位爺氣息沉沉,指尖輕輕地互相摩挲著,就好像……他很緊張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青鳥:你緊張個什麼?啊?!你緊張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