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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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牆之隔,偷窺的青年被光刃正中眉心,活生生吐出一口血來,連滾帶爬地在原地畫了個傳送陣——他明白對方發現他了,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脫身。

但那個陣法還未成形,他便已經被人提了起來——

單手掐著脖頸,將他重重地砸向了牆壁!

他幾乎聽見了骨骼碎裂的聲響,血液伴隨著疼痛,讓他覺得燙熱得要裂開了:他的喉頭快要裂開,他無法呼吸,眼球暴突,視線直接模糊了下去。

隻看見一隻修長有力的手,還是個少年人的手,不知為何指尖泛著輕微的血腥氣,看久了,仿佛還能瞥見上麵的細小血點。這種傷痕不是平常能學到的,卻好像……是初學者學了針線時常留下的那種傷疤。

青年失去意識之前還記得思考這個問題——他認出了來人是誰,是他在山道上見過一麵的少年人。

少仙主雲錯,一個半魔的少年,此刻打量他的眼神譬如打量一顆爛白菜,裡頭充滿了鄙夷和瘋狂的厭惡,好像他欺負了他的什麼寶貝一樣。

白迎霆劇烈地咳嗽了起來,恐懼地嘶叫道:“我!我不跟你搶!他是你的,我讓給你,不過他穿著衣服,我什麼都沒看到——饒了我!求求你!”

雲錯不為所動,一手扣著他的咽喉,扼住他所有可能發出的聲音,另一隻手順著他身上的脈絡、筋骨遊走,筋脈斷裂,根骨毀儘,骨骼卡擦卡擦地碎掉,他每動一分,白迎霆就往下倒一分,最後貼著地麵歪了下去,悄無聲息。

他順手將這個人踹到一邊,而後皺著眉看了看自己的手指。

他似乎非常厭惡接觸彆人的身體,會為此覺得非常不適。他的小貓爬過來,抱著他的手臂,輕輕舔著他手指上冒出來的血珠。

“雲……雲公子?”

燈影晃動,照亮這一方悄無聲息的血腥。雪懷出現在拐角處,一臉詫異地看了過來。

貓飛快地蹭去了他腳邊。

雲錯往旁邊讓了讓,因而讓燈火照見了白迎霆扭曲的麵容——這個平日為鄰裡左右稱讚的好青年此刻穿著鬼鬼祟祟的夜行衣,被丟在地上的還有一個被稱為“千裡眼”的法器,能夠自遠方窺探近處的東西。

雲錯全身繃緊,下意識地將手往身後收了收。

迎著雪懷清亮的目光,他低聲道:“我這幾天去隔壁仙洲辦事,偶然聽見了一些傳聞。說是這個人在修行時成日窺伺騷擾一個同門師妹,逼迫小師妹就範,將一個姑娘家嚇出了病來。這件事情被捅了出來,他因而隻修行到元丹期就被逐出師門。我想到你……你不知道這些事,最近又跟他走得近,你不要……不要跟他成親,他不是好人,配不上你。”

“我今日回來時,正好碰見他們散步回家,這個人等所有人都走了之後,翻牆出來,在你們家門口的垃圾溝池中撿走了你的一件汗衫,我覺得很不對勁,”

雪懷尚且還沒反應過來時,雲錯已經低頭抱起了貓,淡淡道了一聲:“我知道你們兩家是世交,打人的是我,這件事我會去跟白家說。”

“等等。”雪懷伸手攔住他,許多想回應他的話在腦海裡轉了一遍,隻來得及歪歪頭,“這有什麼不好說的?”

他衣裳還鬆鬆垮垮的,透白的裡衣濕透,外頭隻加了一件薄薄的罩衫。他回過頭,指尖現出一道尖利的白光,直直地刺入地上人的眼睛。

白迎霆慘叫一聲,而後失聲戛然止去,顯然是痛到了極致,被疼醒,又再度痛暈過去。

“現在我們是共犯了,雲公子。”雪懷收回手,道,“一人做事一人當,你幫我出頭,我又為什麼要當這個縮頭烏龜?我敬白家叔叔阿姨是有涵養的人,若他們當真知曉自家兒子的惡行還要包庇,那麼這種世交,不要也——”

那個“罷”字還沒說出口,雪懷便被雲錯的動作生生打斷。

雲錯寬了外袍,俯身給他披上,攏好。

他的呼吸有些微不可查的滾熱和顫抖,水霧觸到他帶著水的皮膚上時,仿佛要帶走上麵的濕潤似的,燙得人心乾渴。

那又是一個虛虛地將他抱在懷裡的姿勢,他雙手伸到雪懷背後,去幫他係腰後的結。雪懷隻能平視他的起伏的喉結,再仰頭,也隻能看見他泛紅的耳根。

整個過程中,他都沒有抬頭去看雪懷,而是盯著雪懷身後某個飄忽的點,繃緊的,嚴謹又古板的模樣,有點可笑。

他也知道自己可笑,就像幾天前他輾轉找來那半個荷包,自己對照著書本一針一線地學。他分不清仙界的顏色,有時候縫錯了要重新再來,一個大男人,一臉嚴肅地做著出閣的女兒家才會做的針線活,這個人還是少仙主雲錯,任誰聽了都要笑掉大牙。

但他知道這個東西可以讓他的心上人開心,可以讓他露出那彼岸花中展現出的那樣,乾淨、純粹的笑容。

而其他人做不到這樣。

他袖手旁觀,不動聲色。他把自己的寶貝放手讓其他人接近、追逐、評價,忍著日複一日的煎熬,他看著他身邊的人來來去去,當中都沒有自己的位置。

他曾經在那個位置上,可他沒有保護好他。

當彆人也做不好的時候,他是不是還有機會……再回到他身邊呢?

“彆和他們成親……”連聲音都是滾燙的,他說,“他們不好。”

泡澡時,他才聽老翁說了一件事——諸氏小郎連同其他的那幾個圍著雲錯打轉的少年郎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這幾天統統閉門不出,連尋仙閣都不去了。

諸擎蒼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拐彎抹角地問到了雪家頭上,可雪懷睡著沒醒,雪何和柳氏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統統沒轍。又因為雪懷提前打過了招呼,他又不敢去問雪宗,最後隻能乾瞪眼。

雪懷把自己泡在溫泉裡,懶洋洋地聽老翁講了一遍經過,道:“沒什麼大問題,您彆擔心,法器在我房中,勞煩您送去深花台,等我父親回來直接給他就好了。”

老翁狐疑地看著他,還是照做了,沒再問他彆的。

沒過一會兒,雪何也過來了,原樣問了一遍怎麼回事。他睜著他那雙秀氣溫潤的大眼睛,擔心地看著他:“哥,你沒事嗎?下次出去不要喝那麼多酒了,我聽外麵的人說你和諸公子、雲公子他們對上來了,是真的嗎?”

雪懷隨手招呼院中的鳥兒給自己叼來一顆甜果,慢慢地剝皮丟到岸上,再由小鳥把皮吃掉。他道:“對上了又怎的?他們搶我們家的東西,我上門拿回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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