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懷想到,雲錯心高氣傲,到底還是個少年人,他在他眼裡無非是個長得好看些的平庸之輩,也不值得花太多時間爭取。
他說隻想和雪家保持生意上的聯係,看樣子倒真是自己想多了。
雪懷等了一會兒,終於見到青鳥恢複了精神。青鳥的法術連線成功,告訴他:“他不在。”
雪懷瞥了青鳥一眼:“你沒騙我?剛剛當真是斷線了?”
青鳥用翅膀拍胸脯保證:“真的沒有騙您。”
雪懷微笑著點了點頭:“很好。若是讓我知道你說謊,下次就送你上烤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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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說,不要打什麼歪心思。若是讓他知道了,下次就送你和你的兄弟姐妹上烤架。”
尋仙閣,雲錯鬆開手裡的青鳥,順手擼了把它的毛。
青鳥被嚇得哭了出來,屁滾尿流地跑了。
在一旁的諸星:“……”
若不是他當真見識了一次雲錯揪著青鳥,一臉嚴肅地控製住對方,吐出“我不在”三個字的場麵,他打死也不會信,雲錯居然真的肯為一個一麵之緣的小子等在這裡,千方百計地設個套,就為了再見他一次。
圖什麼呢?這位爺真的對那個雪妖似的漂亮少年感興趣?
他無法從雲錯的神情中判斷出什麼。雲錯弄死仇家時是這麼個表情,給自家呆瓜貓喂食時也是這麼個表情。
這幾天雲錯倒確實心情不好的樣子,不過誰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一句話也不說,還經常走神。
賭氣似的。
拋開雲錯不提,聽說雪懷要來,他那些其他的兄弟倒是一個個的都興奮了起來。
美人少見,對人愛答不理的烈性美人更少見。
若是這個人正好還出身高貴,與他們勢均力敵時,即便沒有任何一個人說出口,他們對雪懷的興趣也遠大於那個巴巴貼上來的乖巧二少爺雪何。無論這種興趣是否帶著點旖旎的惡意在裡麵,他們都心照不宣。
“來了來了!”
片刻後,少年們竊竊私語道。順著二樓往下看過去,雪懷出現在了樓下,一人撐著傘立在雪中,神情安定。
“他一個人來的?”
看了片刻後,少年們麵麵相覷,確認了這個事實。
這雪家少主還真是一個人來的。
樓下,雪懷輕輕開口:“來了。”
溫熱的吐息散在冰涼的空氣中,將他的麵龐隱去一半。今日他出來前,甚而讓家中的侍女替他往眼角敷了些薄粉,蓋住了他眼下的那粒紅色的淚痣,陰柔氣息稍緩,更顯英氣。
閣裡的仙童引著他走,照舊是二樓的雅座,和前幾天的清靜不一樣,從二樓到整個尋仙閣,竟然都清空了。
寂靜中隻聽得見他的腳步聲。
雲錯靜坐在樓閣正中,坐在他旁邊的諸星發現,他身邊的這位爺氣息沉沉,指尖輕輕地互相摩挲著,就好像……他很緊張一樣。
當初雪懷的母親算是下嫁,生下雪懷後不到十年便病逝了。慕容是大姓,也是有名的仙門世家,雪懷的外公外婆從來都沒給過雪宗好臉色,認為是他害死了自己的寶貝女兒。
但這麼一對性格執拗古板的老人,卻對雪懷相當的好。柳氏嫁進雪家後,慕容家就不再允許雪宗踏入仙門半步,雪懷卻還是時不時跑去看望老人家們,他們也疼他疼到了骨子裡。
人儘皆知,雪懷以後是要同時繼承兩個家的家業的。
他跑去告訴自己的父親:“今年我的生日宴便不辦了罷,隻是個十七歲生日,沒那麼重要。”
雪宗堅持道:“那怎麼行?年年都辦,今年突然不辦,彆人還以為我這個當爹的偏心小兒子,不管我們的小懷了。你母親在天之靈若是知道了,也會來責備我的。”
雪懷笑:“哪有人會這麼想?更何況母親最喜歡輕鬆自由了,她看見我過個生日都要講究繁文縟節,反而才會心疼。”
雪宗不置可否。
雪懷安靜地道:“我想生日那天去給娘親上個香,再去看望一下外公外婆,可以嗎?”
最終商議下來的結果,是生日宴照辦,不過隻是縮小範圍,辦成家宴。中午全家人聚在一起吃個飯,就算過完了。
雪懷則找青鳥向外公外婆那邊傳了信,詢問什麼時候上門合適。
慕容氏遠在兩個仙洲之外,青鳥來回一趟要三天,剩下的時間裡,雪懷則專心致誌地畫他的圖譜。
深花台萬花盛開,冬暖如春,晝夜不分,雪懷一呆就是許久,連時間都忘記了。
老翁笑道:“少爺幾天不回家,您的玩伴天天送東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