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他的助理看出不對,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
工作人員差點沒被她嚇死!
這雖然是仿造古代城牆而建的城樓,可也有十多米高,他怎麼說跳就跳?
秦項贇拉住的時候,楚朝陽正吊在威亞上,在看到他在對她笑,眼角的一滴淚,就這樣被風吹散。
“還傻愣著做什麼?快拉上來啊!”張導和覃製片都連忙上前,將秦項贇往上拉。
覃製片都瘋了,“秦項贇你是不是傻?楚朝陽敢跳,她身上吊了威亞,你身上也吊了威亞嗎?”
之前的那一幕戲,秦項贇整個演技大爆發,那種和玲瓏分離的痛苦中一時還脫不了身。
覃製片那標誌性一口黑黃的蛀牙一出,終於讓秦項贇清醒了些。
他雙手捂在臉上搓了搓,“抱歉。”
楚朝陽上來之後也有些發愣。
謝沐文以為她被秦項贇給嚇到了。
“彆擔心,習慣就好。”他對楚朝陽笑了笑。
從短暫的幾次接觸,楚朝陽對謝沐文很佩服,演技好,人品看著也不差,入戲出戲都特彆快,性格看著溫和,實際上非常理智,自製力也很好。
倒是秦項贇看著令人有幾分擔憂。
“他一直這樣嗎?”
“是啊,有時候甚至半年都出不來。”謝沐文說。
他和秦項贇認識幾年了,私交不錯。
見楚朝陽還在看著秦項贇,謝沐文道:“這其實不是他一個人的問題,很多好的演員,身上都存在這個問題,入戲之後難以出戲,這時,就需要你在生活中尋找一個點。”謝沐文其實已經是在提點她:“從戲中出來的點。”
楚朝陽回頭看向秦項贇:“他呢?”
謝沐文道:“他和他妻子感情很好,兩人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共同經曆生活中的艱難困苦奮鬥至今,他妻子就是他從戲中出來的點。”
楚朝陽愣愣地點頭。
“你還好嗎?”謝沐文望著她。
“哦。”她反應慢一拍地答:“沒事。”
好在,全場隻有這以後一出戲是苦情加悲劇的,中間其它和楚朝陽的對手戲,全部都是輕鬆愉快的,還有兩場是楚朝陽和謝沐文的對手戲,一場是趙禹讓玲瓏幫他偷虎符的戲,也是這一幕讓玲瓏徹底看清了趙昱的狼子野心。
說是為了奪妻之恨,實際還是為了江山權勢。
他或許對她有感情,但拿點微弱的感情遠遠比不上權勢來的動人心。
他們就這麼一點點的看著楚朝陽的演技由剛開始的浮於表麵,到入戲,再到這一場戲時,她眼底的明悟、悲涼、嘲諷、絕望。
其實在這一刻,她已萌生了死誌。
在此之前,她一直以為自己愛的人趙禹,為他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
而那個傻男人呢,就那麼大咧咧的將虎符交給了她,毫不設防,滿懷信任。
這一天楚朝陽都很沉默,她和秦項贇私底下其實很少有接觸。
秦項贇似乎知道自己出戲困難,雖然在演戲期間並不要求他出戲,但隻要他的戲份一結束,他就會遠遠離開,但目光一直在她身上。
他的助理就會將他帶離。
楚朝陽特彆能理解他的感受,在嘗到過被一個帝王傾儘天下的寵和愛之後,在回到現實,楚朝陽仿佛整個心都挖空了。
裡麵空蕩蕩的,總覺得少了什麼。
有時候夜裡忽然驚醒,醒來身邊空蕩蕩冰冰涼,伸手一摸,隻有滿懷寂寥。
她就一個人躺在酒店的大床上,眼睛直直的看著天花板,直到天亮。
好在她的戲份並不多,導演集中的將楚朝陽的戲份拍完之後,她收拾好東西,就可以提前離開劇組了。
離開之前給她開了個歡送會,在歡送會上,楚朝陽和秦項贇兩人都是分開的,秦影帝仿佛也回到他們初相見的時候,那個冷冰冰的模樣,楚朝陽也客客氣氣的看不出什麼異樣,倒是和謝沐文張導他們都留下了聯係方式。
離開影視城後,伍峻峰就來麵了試,是潘哥麵試的,麵試結果超出了所有人的意外,在格鬥方麵,潘哥和彭哥兩個人居然都不是伍峻峰對手,且他還有偵查和反偵察等一些隱藏技能。
問了才知道,他過去居然還是一個特種兵,是在出一個很危險的任務的時候才受的傷。
說到危險的任務,伍峻峰還特意解釋了一下,他們出任務的時候也是戴著臉套的,資料並不會泄露出去。
原本保鏢隻有兩個人,現在加了一個伍峻峰也才三個,楚朝陽問伍峻峰有沒有適合的人,最好是人品過硬守得住話的,如果有的話可以推薦過來。
伍峻峰一喜。
他還真有兩個戰友,都是當年在軍隊十分出色,可惜一個和他一樣,在一次出任務的時候,腿受了傷,還有一個是因為其它原因退伍,一個在地方上當一個小警察,拿著三千塊錢的死工資,還有一個在退伍的時候進入了一個麵對官兵招聘的企業,在裡麵賣豬飼料。
聽到楚朝陽的話,他立即打電話叫兩個戰友過來。
從影視城回來這段時間,楚朝陽情緒一直很低落,但她一向對自己的情緒控製的很好,在正常交往這一塊,身邊的人並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對。
楚朝陽夜裡總是會夢見秦王,仿佛自己就是那個受儘寵愛的妃子,而他就是那個帝王,夢裡整顆心都漲的滿滿的,溫暖又愉快,醒來時有時候恍惚不知夢境與現實,甚至隻願長醉夢中不願醒。
她其實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問題在哪兒,隻是體會過夢中那種被愛包圍的感覺,醒來時恍惚間又回到了前世,孤零零的一個人。
她倒是有朋友,在年輕的時候,朋友們都沒有結婚,大家還能長相聚,等她們都各自有了家庭,能分薄在她身上的時間少之又少,甚至她若不主動聯係她們,她們都很少能想起她。
想想也正常,大家都各自有各自的工作,每天的工作就足以占據她們大多數的時間,回到家中還有孩子、丈夫、兩邊的父母,各種事情要忙碌。
她很明白,朋友的存在並不是為了給對方壓力,而是在對方有壓力的時候,你能給她一些輕鬆和快樂。
可心中難免會感到寂寞和失落。
現在,她就仿佛又回到一個人時,被無邊的寂寞和孤獨包圍的時刻。
好在這樣的時間很短,在回到京市,見到小澄光的那一刻,她終於明白謝沐文說的,在生活中找到一個脫戲的點,而小澄光,就是她的那個點。
看到小澄光,她心底被挖空的那一塊,瞬間被填補了起來。
她跟黃曉泉請假,連續在家歇了有半個月,才將之前空虛失落的感覺完全從心底排出去。
黃曉泉以為她,或者說她體內不知道是哥哥弟弟還是姐姐妹妹的‘夢中人’同誌,要寫歌,還讓她在家好好休息,休息多久都沒問題,隻要把歌寫出來。
他對她的要求也不苛刻,隻要一首主打歌就行,“我已經請James Horner為你的新專輯作曲,但是朝陽,James寫的隻是英文歌,針對歐美市場,可大陸市場是一塊龐大的蛋糕,我們不應該放棄。所以朱大概我還是希望由‘夢中人’來寫,怎麼樣?能完成嗎?”
他還是擔心給楚朝陽太多壓力。
“主打歌我已經有眉目了,你不用擔心。”楚朝陽說:“關於第三張專輯的事,我心裡也大致有了數,我和你說一下。”
黃曉泉最希望聽到的,就是她說專輯和新歌有數的事,當下臉色就露出了輕鬆愉快的笑容:“你說。”
“首先是專輯的名字,為‘綠光’。”
黃曉泉有些不解:“綠光?什麼意思?”
“就是字麵上的意思,綠色的光,頭頂一片大草原。”
楚朝陽說完這句話,黃曉泉就不自覺的摸了摸頭,總覺得自己頭上現在也綠油油的。
他還沒有女朋友呢,綠個屁綠!
他揮開這種想法,“你怎麼想到給專輯用這樣的名字?是因為杜景坤?”
楚朝陽道:“不算?彆和我提他了,我並不想和他有牽扯。取這個名字,也是和歌曲有關。”
黃曉泉有些糾結:“這可能會引起一些男粉絲的反彈,到時候媒體那邊可不好對付。”
自從拿到格萊美後,楚朝陽底氣十足,真要那麼怕媒體,當初古裔正在將她從金曲獎帶下去的時候,她就去討好媒體了。
“泉哥,你認為就我現在和媒體的關係,還有和解的可能嗎?”
媒體不光是對她,對任何藝人,隻要稍微有些風吹草動,就立即往死裡黑,標題取的越驚悚,越能娛樂大眾。
而同樣的,隻要你一直紅,捧你誇你的,還是媒體。
“放心,隻要我們不說,誰會往這方麵想?而有些人自己對號入座,我有什麼辦法?”確實,歌雖然叫《綠光》,裡麵內容可是和頭頂青青大草原一點關係都沒有,可如果有些人自己想歪,她還能攔著?
黃曉泉已經可以想到,等這張專輯發出去後,眾人看杜景坤的頭頂時,不自覺的聯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