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三十一個前男友(1 / 2)

董謠原本平靜的麵色, 在聽到老者宣布她來做鬼後,一下變得‘驚慌’起來。

她的嗓音微微發顫,腳下晃了兩步, 作出六神無主,不知所措的模樣:“這是鬼簽, 你看清楚……真是鬼簽?”

老者頷首, 憐惜地看著她:“可憐的孩子,願鹿靈保佑你。”

說是這樣說, 老者卻絲毫沒有要饒過她的意思,掌心抬了抬,便有人連桌子帶香爐抬到了眾人麵前。

他顫顫巍巍拄著拐棍上前,指著香爐裡的長香:“待鬼數完一百個數, 這支香便被會燃起。”說著,老者給了董謠一隻石頭做的鳥哨:“若是找到人, 便吹響哨子。”

“那麼,現在遊戲開始。”

碧色的海浪之上盤旋著白色的鳥兒,老者帶笑低沉的嗓音, 像是惡魔在耳邊的低語, 每一個字都威懾人心。

眾人本以為抽簽的功夫還能緩和一下衝擊,給他們留一些思考對策的時間。結果董謠第一個就抽到了鬼簽,也不知他們是該慶幸,還是該懊惱。

當老者用白練為董謠蒙住雙眼,董謠帶著微微哭腔的嗓音傳來:“一,二, 三……”

她刻意拉長了語調,似乎是想幫眾人爭取到更多藏身的時間。

幾乎是她開口的那一刹,原本聚在海岸沙灘邊的眾人, 似是樹上被□□驚散的鳥兒,慌張著逃離了落腳之處。

黎諄諄卻站在原地沒有動。

她覺得董謠的演技實在有點差,抽簽的時候看起來那麼平靜,在竹筒裡挑來挑去,聽到自己抽到的是鬼簽,便一下轉變為了慌張的模樣,連一個自然的情緒過渡都沒有。

最起碼怔愣片刻,臉上再多些恍惚和恐懼也好。

槍打出頭鳥的道理,董謠不會不懂,既然董謠敢第一個站出來抽簽,想必是她的預知夢又起了作用,來到此處前便已經在夢裡預知到了接下來會發生的一切。

這樣說來,董謠挑選竹簽,大概就是為了抽到鬼簽,做鬼抓人。

依著黎諄諄之前和董謠結下的梁子,她用胳膊肘子都能想到董謠做鬼是為了抓她——董謠該是在夢裡夢到過她的藏身之處。

問題在於董謠的夢是預知夢,也就是說不管黎諄諄現在藏在哪裡,可能都會剛巧應對了董謠夢裡她的藏身之處。

若是這樣便有些難辦了。

黎諄諄失神的功夫,董謠已是數到了十,班十七和南宮導還站在原地沒有動,張淮之拉住她:“諄諄,彆怔了……”

她回過神來,看了一眼張淮之。

董謠應該不止知道她的藏身之地,還清楚大部分人藏身在何處。

那麼不出意外的話,董謠該是不會直奔她而去,而是先拉兩個墊背的炮灰,待找出兩個人的藏身地後,再將第三個人的名額留給她。

畢竟董謠要是直接找到她,那未免做的太過刻意明顯,總不能讓張淮之感覺出針對之意。

若是這樣說來,黎諄諄現在倒是有兩個法子保命:一是她跟張淮之藏在一起,若董謠找到了他們的藏身之處,要麼吹響哨子,將她和張淮之一起揪出來受死,要麼當作沒看見,放過張淮之也放過她。

當然這種情況下,也不排除董謠要揪出她來,放過張淮之。但以張淮之的性子,大概率會擋在她身前。

另一個法子便是她用先前備好的符紙,將南宮導變作她的模樣,兩人藏在一起,等董謠找過來時,她將南宮導推出去受死。

不過這種法子實施起來有難度,先不說那符紙在此地有沒有效果,若是為此惹毛了南宮導,他回去斷了她的醫藥費,她便是得不償失了。

黎諄諄思考了一下,還是選了前者。

她反手握住張淮之的手,對著身側的班十七和南宮導道:“你們看著藏,我跟淮之哥哥先走一步。”

這便是告訴他們,讓他們有多遠離多遠,彆跟著她和張淮之湊在一起藏。

班十七看著身影漸遠的兩人,笑眯眯問南宮導:“表哥啊,你猜猜你表妹會帶著她的道侶藏在哪裡?”

南宮導看都不看他,徑直向前走去:“誰是你表哥。”

到董謠數到‘五十’時,黎諄諄和張淮之已是穿過樹林,到了城池邊緣的村莊裡。

張淮之見她氣喘疲憊的樣子:“若不然便藏在村子裡。”

“太近了。”黎諄諄臉頰上泛著不均勻的紅意,她叉腰大口喘著,感覺自己的肺要炸了,“……要去人多的地方。”

越是繁華喧鬨之處,董謠想要尋找他們,便要多費一些功夫,但老者隻給了鬼一炷香的時間,換算成現代的時間也就是三十分鐘。

董謠便是在夢中預知到了所有人的藏身之處又如何,董謠不能催動靈力,找人也是要用兩條腿來跑。

隻要黎諄諄躲過了這三十分鐘,董謠照樣拿她沒有辦法。

既然如此,她的藏身之處首先就是要足夠遠,遠到董謠需要花費大量時間才能抵達她藏身的地方。

其次便是要在人多的地方,多到董謠找起她來也費勁吃力。

黎諄諄喘氣的功夫,南宮導已是從她身旁疾跑了過去,他甚至沒有跟他們打一聲招呼,像是沒看見他們似的,徑直朝著城池的繁華區急奔而去。

張淮之看著南宮導遠去的背影,遲疑道:“南宮大哥是不是心情不好?他最近看起來很奇怪。”

何止是奇怪,前兩天一會不吃辣,一會吃辣,一會話中帶刺,一會溫言善語。

這兩日便更古怪了,先是被魔界之人的劍捅傷卻像是個沒事人般,接著張淮之發現他總在盯著黎諄諄看,後麵又注意到他明明禦劍都控製不好速度,一抬手竟然炸了一顆長了百年的落葉鬆。

見張淮之看過來,黎諄諄覺得他的心比她還大,都這個時候了,他竟然還有心情關心南宮導的事情。

“我偷偷告訴你,他其實這裡有問題。”黎諄諄用食指敲了敲自己的腦袋,而後拉著張淮之繼續狂奔,“一受刺激就會變成另外一個人,所以千萬不要招惹他,要離他遠一點。”

她這個說辭根本經不起推敲,但比起她直接告訴張淮之他們曾互換過身體,或是南宮導不屬於這個世界,說南宮導是神經病似乎更能讓人信服。

張淮之倒是沒再繼續追問下去,時間緊迫,他們要儘快找到一個安全的藏身之處。

黎諄諄一邊跑,一邊問26:“這個鬼地方應該有青樓楚館吧?一共有幾個……最遠的青樓在哪裡。”

26開啟掃描模式,很快便找到了她要找的青樓:“有兩處,兩處都挨著。”它將鹿靈城的地形圖投映到她識海中:“你要帶張淮之去青樓?”

黎諄諄實在抽不出氣來回應它,從那依山傍水的偏僻之處跑到城鎮來,這一路狂奔不止,令她又想起了當年上學的時候被八百米跑支配的日子。

簡直快要將她的肺給喘出來了。

她勉強勻出一口氣來,看了一眼識海中的地形圖,往那青樓的方向跑去。不知跑了多久,她看到了車馬闐咽,熱鬨擁擠的街道小巷,看到沿街叫賣的攤販,張燈結彩的高高城牆。

黎諄諄扶著青樓後院的牆壁,停住腳步,她一手叉著腰,一手指著那牆頭:“翻,翻過去……”

她喘了口氣,繼續道:“你先到二樓招待客人的地方……”她又掃了一眼識海中的地形圖:“藏到二樓甲字房等我。”

張淮之沒走,用一種擔憂的眼神看她:“從那空地到此處,大概用了一盞茶的時間,做鬼的女子該是早已經數到了一百,現在正在四處尋人。”

“沒那麼快到這。”一盞茶大概是十分鐘左右,以董謠數數的速度,一百下怎麼也要三分鐘。

也就是說,董謠已經出發了七分鐘左右,但董謠在途中,要找到兩個炮灰作為抓她的鋪墊,至少要耽擱幾分鐘。

那麼粗略一算,董謠現在應該剛剛跑到村莊那邊,黎諄諄大概還有七、八分鐘的富裕時間可以藏起來。

她沒時間解釋,丟下一句:“我去方便一下就來,你先上樓。”說罷,她腳下向上一躍,雙手借力攀住牆頭上的瓦片,足尖用力蹬著牆壁,縱身翻過了後院那麵牆。

黎諄諄沒等張淮之翻過來,一邊從儲物鐲中掏出先前畫好的符紙,一邊瞅準了機會,避開院子裡時而過往的青樓下人,從後門混進了青樓裡。

白衣修士會自爆,那是因為他催動了靈力,而老者在他爆炸後,提醒他們——鹿靈城有鹿靈城的規矩,咱們這裡可不興蠻力。

就如老者所言,這裡的一切應該都是有規律可尋,規矩也是一早就定好的規矩。

規矩規定他們這些修士不可以使用靈力,規矩也規定他們不可以動用蠻力,規矩應該還規定了他們不可以反抗這場遊戲。

但黎諄諄身上沒有靈力,她隻有一遝子畫好的符紙,符紙和朱砂上附著著微薄稀疏的靈力。

她不準備動用蠻力,也不準備反抗這場遊戲,她隻是要鑽一鑽遊戲規則的漏洞。

黎諄諄隨手將一張符紙扔出去,想嘗試一下符紙在此處有沒有效果。

若她猜錯了,隻要是有靈力的東西就不允許存在,大不了就是沾了靈力的符紙爆炸,反正她沒有靈力,要炸也炸不到她身上去。

符紙輕飄飄落在拐角櫃台上的花瓶一角上,黎諄諄念了一句咒語。

花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變化著,從一個毫無生命的瓷器,變成了一個毫無生命的美貌女子——長得跟黎諄諄一模一樣的女子。

黎諄諄等了一會,見那花瓶變作的女子並未炸裂。她走上前去,扛起沒有生命的女子,隨便找了一個無人的房間,將女子扔進了衣櫃裡。

她又用符紙貼了四五樣物件,均變作她的模樣,藏到青樓各個角落裡混淆視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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