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荀越汐除了剛來的時候見到常家的很多人，之後便沒再見到他們了。
她來的時候，那些人就走了個乾淨。吃飯的時候她又錯過了,自然就沒能見著他們。說起這個，她又是挺尷尬。上門做客,結果卻成了這樣。
“我帶了點我們那的特產給你們,回頭你替我給他們吧。”說到這個更尷尬了：“我不知道你家有這麼多人,數量不多。”
常暉才覺得抱歉：“是我想的不夠周道。”頓了一下，又道：“其實你什麼都不用帶。”隻要她人出現,那些家夥就特彆高興了。家裡極可能注孤身的他，終於有人要了，不用擔心砸手裡了……他們怎麼能不高興？
“上一次來就空著手來的，這一次再空著手，我要不好意思了。”她又猶豫著問道：“你家裡長輩在麼？我是不是該去拜見？”到人家家裡做客，人家長輩見不見她都隨心,她就算不見也得提一嘴。這是禮貌！
常暉直接搖頭：“他們都不在,老爺子跟朋友釣魚去了,壽叔跟著一起去了。”他笑道：“壽叔說，今天多釣些魚,回來給你做全魚宴吃。壽叔真的很喜歡你呢！”
荀越汐笑道：“我也喜歡壽叔。”
可惜，他們最終也沒吃上壽叔的全魚宴。老爺子那個老朋友突然出了點事，老爺子不放心，跟著去看看。家裡最後就剩他們兩人，最後兩人決定出去吃。
去了他之前說的那家老店,廚師手藝真好。
“你接下來有什麼安排？”常暉總擔心她會在山上那會兒一樣，說走就走，誰也不知會，誰也不留戀。所以，每一次見麵，總要問上這麼一句。也許不能了解她以後的行蹤，可至少知道她短時間內的動向。
“我準備在京大旁聽一些課程。”荀越汐這是經過深思熟虛的。她最近在學電腦相關方麵的知識，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這方麵到底學的怎麼樣，所以想去學校上一上專業的課程，聽聽那些教授們的課。
順便還要查季昆的情況，小白能監控，卻分身乏術。而她現在也不是皇後了，手裡沒人。
“我京大裡有認識的人，我給你辦個旁聽證？”一聽這話常暉便是一喜，要旁聽課程，那短時間內肯定就不會離開了。甚至恨不能直接給她辦成正式入學，這樣至少可以確定她接下來的四年會留在這裡。
荀越汐本來想著拿錢去買的，聽到他的話，便同意了。“那就麻煩你了。”
“不麻煩，應該的。”常暉連忙道。“既然要上學，那就不能一直住在酒店裡。要不要換個地方住？”最好是住到他家來，可想到這前她拒絕了，一時到也不敢提，怕惹她生厭。而且，也不想聽到她拒絕的話。
也幸好他沒提，他若是提了，荀越汐還得拒絕。不為彆的，他家太遠了。再一個，寄人籬下終歸沒有在自己地盤裡自在。她向來都是自已當家作主的，肯定不能習慣。
“我準備在學校附近租個房子。”荀越汐當然想過，方方麵麵都想過。
“我記得我在那附近有房子，我現在不住，一直也是空著。”常家房子多，可常家人口也多。長大了，大家基本都會搬出來。四合院住著親近，可到底少了一些個人空間。弟兄們個個性子不同，短時間還親香。時間一長，都是男孩子，爭強好勝的，也常打架的。有一陣子他特彆煩他們，身邊一吵他脾氣就暴躁的不行，還會動手打人。所以他早早就搬了出來……後來去當了兵，那房子就一直空著。家裡到是有給他留了房間，但其實他也很少住的。也就是最近回來，事連事的忙，還沒給自己選好住處。
“如果方便的話。”荀越汐想了想便答應了，也沒提房租的問題。他不在乎那點小錢，她要是堅持，反而顯得矯情。所以，她準備用彆的法子，給他找補找補。
這回卻不因為想跟他劃清界線，在她意識到他可能是司徒憲的轉世之後，她就沒再想界線的問題。隻是有些事不是做給他看的，而是做給他家人，給彆人看的。告訴他們，她雖然沒家族沒權勢金錢，可也不是貪占小便宜之流。
世界跟世界是不同的，上個世界年輕男女之間，一切都必須是隱晦低調的，愛字從來不會輕易說出口。走出房門，哪怕是夫妻也極少有身體的接觸。可這個世界不同，這個世界一切都太過透明。兩個人之間如果有點什麼，他們不會隱藏，很快就會讓人發覺。有些不羈的，甚至會主動的宣揚的天下皆知。
所以，她越發注意自己的言行，爭取不讓人挑出錯處來。
就算人無完人，她也要將能做的都做好了。
“方便，很方便。”似乎查覺自己語氣有些過於急切，他又加了一句：“我那房子一直都空著。”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很久沒住人了，回頭我讓人清掃一下。你要不要順便去看看？如果有哪裡不喜歡的，可以趁著這次清理，一起換了。”
“好啊。”荀越汐應得乾脆，前麵的都沒拒絕，現在自然就更沒必要。
兩人吃完晚飯，他便帶她去他的房子裡。
他到是沒說假話，確實很久沒人住了。但除了清冷沒人氣外，到並不臟。應該是有人定期來打掃，房子是兩室一廳，外麵一個大陽台，朝陽的窗戶外麵有飄窗。至於室內，裝修自然是極好的，精簡風格，黑白兩色。
“我可能會在陽台上種些花。”荀越汐覺得沒什麼需要換的，東西都是好東西。而且因為他真的很久沒住了，他的私人東西很少。
“你想養什麼都可以。”常暉立刻道。“我讓人弄些花架子過來。”
“那就沒什麼了。”荀越汐裡外看了一遍，才道：“也不用讓人特意來打掃，這裡挺乾淨，回頭我自己收拾就行。”
“什麼時候搬過來？我到時來幫你。”常暉立刻隨棍上。
荀越汐瞅了他一眼：“明天吧。”從酒店搬過來又不用挑日子，直接拎包走人就行。
“那我明天過來。”
他自己就決定了。
荀越汐也不阻止，她想看看平時的時候的樣子。也許是想找一些跟上輩子的共同點，除了那些畫，她還想要其他的東西來佐證。雖然從某方麵來說，那些已經夠了，可總是越多越好的。
……
第二天，常暉來得特彆早，她才起來，還沒來得及洗漱，小白就跟她說他來了。隻是大概也覺得有些過早了，所以便在樓下等著。
荀越汐便趕緊洗漱，拎著包下樓。
看到她，他立刻就迎了上來：“怎麼起這麼早？”
“你這麼早來，還說我早？”
常暉輕咳一聲：“我來幫你拎包。”她今天要搬家，還是搬進他的房子。四舍五入，他們相當於同居了。他興奮的根本睡不著，天沒亮就來了。
“先吃早飯吧。”酒店就有早餐供應，兩人隨便吃了一些，便退房離開。
酒店離他的房子不遠，本來她當初選酒店的時候就選離學校近的，這會兒兩人便乾脆走了過去。包在常暉手裡，她拎著些零碎。
“這附近生活設施很齊全，絕大多數東西在這邊的超市裡都能買到。”常暉雖然很久沒來住了，可對附近還算熟悉。一路走過來，給她介紹著周邊的環境。“說起來，你已經拿了駕照，準備什麼時候買車？”
“等這邊安定下來吧。”車子確實是要買的。之前賣人參的錢夠她揮霍一陣子的，有了車子，以後想去哪都方便。
雖然現在坐地鐵公交也方便，可到底不如自己開車隨心。
“我認識一些汽車銷售商，到時陪你一起去。”
荀越汐就樂了：“你有什麼不認識的人麼？”
常暉一點也沒尷尬，十分厚臉皮：“我是本地人，認識的人總要多一些。”就算以前不認識，把名字往外一報，也會有很多人主動來讓他認識的。
這些道理難道荀越汐不懂？隻是如今的她不想揭穿他罷了：“那到時就麻煩你了。”
“不麻煩。”常暉猶豫了一下，道：“你永遠不必對我客氣的。你救了我的命，若不是你，我現在已經是一個死人，所有的一切都沒有了。所以不管為你做什麼，我都是甘之如飴，你不必怕我麻煩。”
這話說得便有些露骨了，幾乎就等於在說他要“救命之恩，以身相許。”說完便小心翼翼的瞅著她，怕她拒絕，怕她生厭。
“那好吧，以後我有什麼事，就找你了。”
常暉心裡美呆了，她沒拒絕，還同意了。那就等於她同意了他以身相許了……還有比這更美的事情嗎？一時間，他眼睛鋥亮，麵紅耳赤，手足無措。這還是在他強大的自製力下的結果，否則，怕是要同手同腳了。
“越，越汐。”他輕喚。
“恩？”荀越汐扭頭看他，對上一雙滿是期待的眼：“怎麼了？”
“我可以叫你汐汐嗎？”
真是會得寸進尺。“隨便你。”反正是名字，叫什麼都一樣。上輩子被叫了一輩子汐兒，比汐汐更肉麻，她也挺習慣。她不會承認，知道他可能是司徒憲轉世之後，便有些難以拒絕了。
“汐汐。”
“恩？”
“汐汐！”
荀越汐有點頭皮發麻，乾脆不搭理他了。
幸好，他的房子離得不遠，他們走的不慢，已經到了地方。
打開門，裡麵已然渙然一新。顯然，她雖說了不需要特意打掃，可昨晚上還是有人把這裡裡裡外外都打掃過了。荀越汐也沒說什麼，將行李放進主臥室，裡外轉了一圈，就開始把需要買的東西列成單子。
“汐汐，擺出來的都是全新的，不需要再買了。”常暉看她寫的單子，提了一句。“你給自己買些衣服鞋子包什麼的。”
荀越汐頓了一下，把剛寫的那些劃掉。洗漱用品得買，這些東西每個人喜好不同，他也沒自作主張給她準備。其他的，像是床上用品，裕巾之類的，都全了。而且一看就知道，都是直接挑好的買。
寫了幾行，就把紙筆一丟：“算了，直接去超市，想起什麼先買，以後缺了再補上就行了。”
常暉笑著看了一眼紙上的東西，便將它丟到垃圾筒裡，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那就走吧。”
荀越汐怔了一下，這一次不是為他的得寸進尺，而是揉她頭的動作。上輩子，司徒憲就經常揉她的頭發，小時候揉，長大了揉，到老了，也還在揉。每次他這麼做的時候，眼神都特彆寵溺，就像他現在的眼神。
“怎麼了？”常暉時刻關注著她的反應，見她這樣以為自己動作過火了，心裡便是一突，語氣就有些小心翼翼了。心裡開始反思，是不是自己今天得寸進尺的太多了？可他控製不住，她每一次的不拒絕，對他來說都像是鼓勵，讓他想親近一些，再親近一些。
“沒事。”荀越汐回神，搖了搖頭。突的道：“你家的事情怎麼樣了？”
“不太好。之前對我動手的，是我表妹。老爺子知道的時候，心臟病都犯了，差點沒送醫院。”常暉歎了一聲：“最大的問題不是她的問題，而是姑姑。姑姑就她這麼一個女兒，我們不能告訴她真相，更不能動她。”老爺子鐵血一輩子，臨了對著這個外孫女，是左右不是，輕重不得。
荀越汐到是挺能理解他家的人，這情節還挺熟悉。上輩子大哥不也差點被表姐弄死？
隻是情況又有些不同，那個年代女孩子生來比不過男孩，在表姐動手的那一刻，家族就會毫不猶豫的放棄她。親情不是沒有，隻是長輩們更看重家族。
可現在這年代，女孩子跟男孩子一樣金貴，甚至更加受寵。丁歡又是唯一的女孩，三千寵愛集於一身。最後，她的父母都在。她母親又是老爺子唯一的女兒。
傷心肯定是傷心，可報複卻很難做到。越是在意越是難為，也越是傷人……
“確實挺難辦的。”荀越汐深有感觸。麵對敵人，可以毫不手軟的反殺回去。哪怕是朋友背叛，大不了絕交，再報複。可那是他們捧在手心裡寵的親人，不打吧心裡憋屈，真打了，要是打疼了，自己沒準兒還心疼。
那種糾結，能把人糾結死。
“我們懷疑她背後有人引誘指使，還得先將背後的人挖出來才行。但對方特彆狡猾，還有厲害的黑客幫忙。一時半會兒的，還沒把人找出來。”
如果隻是這樣的話，那他知道的消息估計還未必有她多。
“可能用什麼理由才能使她做出這樣的事來呢？”
“不知道。”他們曾懷疑她是不是有什麼把柄落在對方手裡，所以她不得不聽對方的。但後來查了，並沒有。丁歡從小到大都很乖，從來不曾做過什麼不好的事情。她身上根本沒有什麼讓彆人抓的把柄。“我們還沒查出來。”
正好超市到了，荀越汐也就不再多問。
一個小時之後，兩人大包小包的往回走。到了半路，常暉接到個電話，是郭合彰的，也不知道他說了什麼，常暉有些不好意思：“汐汐，合彰那邊有點事情，我得過去一趟。”
“你去吧，沒關係的。”
常暉有些遺憾，本來在超市的時候，他們說好她做飯給他吃的，現在吃不成了。“對了，合彰那邊暫時還要用徐管家，他暫時沒辦法過來。”
荀越汐也正想說這個：“其實我這裡沒什麼事，徐管家根本不用再過來了。”見他還要說什麼，乾脆來了個重擊：“以後我要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我就找你。就不用麻煩徐管家了……”
“好。”常暉果然立刻退讓：“你真的會找我？”
“真的。”荀越汐連忙點頭。
“那好，我讓他不用過來。”他笑彎了唇。
回到住處，常暉果然立刻就走了，挺急的樣子。
荀越汐將買的東西歸歸位，一轉頭發現她沒事可做了。看著今天天氣好，盛夏陰天，微風無雨，正適合出門。便乾脆又出門，找了輛單車，繼續她的觀景之旅。
可以說是很孽緣了，出門沒多久，就又碰到了男女主。這兩人大概也是真的有些緣份，第一次見麵兩人沒擦出火花來，這次兩人到是肩並著肩走在一起。男主白襯衫，休閒褲，女主穿著帶著店家標誌的工作服，正在外麵發傳單。
荀越汐記得，女主是孤兒，一切都靠自己努力，很自強自立。她騎著自行車從兩人身側飛快過去，瞬間跑遠，沒引起兩人絲毫注意。
中午在外麵吃，選的路邊小店，下午就一頭紮進書店裡。
說起來小白是真的很廢了，它所有的一方是它自己自帶的，另外就隻能是它宿主買的，收集到的一切。它到是有膽子從宿主那裡偷偷扣點東西，可膽子不大。剩下的也就是上次她給它抓的係統留下來的東西。它自己既不能主動抓彆的係統，到了現代社會，也不能自己去搜集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