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chapter 23(1 / 2)

地球之主 妄鴉 11927 字 6個月前

四周皆是黃沙漫漫, 放眼望去除了紮營的基地,另一頭一片都蒼茫寂寥, 蕭索無比。(G G d o W n)

這裡屬秦上郡, 放在後世屬於陝西省榆林市綏德縣的地域, 是秦朝北邊的咽喉之處,若是上郡失守,那鹹陽便沒了倚仗, 從古至今都具有十分重要的戰略意義, 向來是兵家必爭之地。

公子扶蘇在這裡已經駐守好幾年。邊疆一直都是十分容易攢軍功的地方,更何況始皇還撥給了他三十萬大軍和一半虎符, 又是派他坐鎮此地,此舉背後的寓意深長, 相當值得推敲。

明明是這麼顯而易見的事情,公子扶蘇卻在看到假聖旨後問也不問,含淚揮劍自刎,傻的令人心疼。

雖然秦律確實在這一條上有著重規定,但這皇長子未免也太憨憨了。手握這麼多軍權, 又有賢兵良將作輔, 還不知道快馬加鞭趕回鹹陽看看, 就宗鶴看,這三十萬大軍完全可以來個逼宮造反,就算秦始皇現在沒死, 造反的成功率都高達五六成。

搞不好嬴政就是看中了自己皇長子這片赤誠衷心呢?

因為剛剛一番變故, 營地裡生起的火堆全部熄滅。所有的士兵整裝待命, 肅靜站立。

要是嬴政知道自己著重培養的皇長子居然就這麼死在了奸人的計謀之下,恐怕怎麼也得氣得從棺材裡蹦起來吧。

宗鶴不無所以的想著。

他接過一旁蒙恬遞來的披風,隨手係在身上,熟練的一躍而起,翻身上馬,動作瀟灑至極,賞心悅目。

在馬上坐好後,他開始下達命令,言簡意賅,有條不紊,“二十萬大軍以萬為單位,每隊由一位下轄都尉帶隊,再細分至千,每隊由部都尉負責監管,其餘皆以我大秦部曲製為準。”

“蒙將軍。”

分配好行進秩序後,宗鶴調轉馬頭,居高臨下的俯視著自己身旁那位大秦名將。

“蒙恬在。”

身披寒甲,麵色堅毅的將軍急忙抱拳行禮。

蒙恬和公子扶蘇的關係不錯,算是一起長大的舊友。但畢竟兩人一個皇長子一個將軍,到底身份有彆,即使如今因為完整虎符的出現和公子扶蘇的怪異而驚疑不定,卻也不會在如此緊要關頭出聲。

“監管後方行軍的重任,孤就托付於你了。”

明明是如此重任,宗鶴卻愣是說的輕描淡寫,連一句過多的囑咐都沒有,好似在說今日天氣一般稀鬆平常。

蒙恬的忠誠自然不必多言,他深得始皇嬴政君心,最主要的是他在曆史記載中至死也未摻和進趙高之列,將後方托付給他,宗鶴自然是放心的很。

再者說來,蒙恬也是最了解公子扶蘇的人。方才宗鶴拔劍逼問使臣的那一幕太過咄咄逼人,從蒙恬臉上猶豫的表情裡,宗鶴讀出了自己與曆史上公子扶蘇性格和行事作風的大相徑庭。

為了以免節外生枝,他得把這個最大的變數調離開。

但偏偏蒙恬毫不知情,聽聞這等命令後,轉瞬就將所有疑惑拋之腦後,內心激蕩萬分。

所有人對手持虎符的扶蘇自然是言聽計從,無論如何,將二十萬大軍全權交由蒙恬,無疑是對一位將領最高的信任。

士為知己者死!

蒙恬立馬單膝跪地,沉聲道:“蒙恬領命,必不負公子重托!”

宗鶴滿意的頷首,重新將目光放到自己身後泱泱一片烏壓壓的秦軍上,眼神深邃悠遠。

上郡距離鹹陽有數百公裡的距離,這個距離對於古代來說算很長了。

一般軍隊一日的腳程大概在五十到六十公裡左右,即使是在曆史上威名赫赫,隨著秦王征戰六國的秦軍,一日頂多行軍百裡。按這個速度算,少說也得五六日才能到鹹陽。

但現在這個時間線裡始皇已崩殂於沙丘,被李斯趙高和胡亥秘密將遺體運回鹹陽。沙丘在河北省邢台市廣宗境內,雖說路程比上郡到鹹陽還要多兩百公裡,但宗鶴估計他們至少是行路過半,確保自己萬無一失後才發出的這道假聖旨。

而且使者即使快馬加鞭仍舊需要時間,從沙丘趕到上郡又耽擱了不少時間。

如果是這樣的話,宗鶴必須得趕在趙高等人之前,先一步帶著軍隊回到鹹陽,這樣才能最好的控製局勢。

始皇去的突然,很多東西都沒來得及安排,要是讓趙高先回了鹹陽,那這夥子亂臣賊子一定會迅速發布遺詔,以快刀斬亂麻之勢推胡亥上位。到時候帶兵圍城倒還顯得公子扶蘇名不正言不順,讓宗鶴這個事事完美主義的性子完全不能忍。

細細算下來,留給宗鶴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他端坐於馬背上,略微思索後再次拔高音量,麵對眾兵士,朗聲道:“我大秦鐵甲素來威名赫赫,獎懲分明。如今鹹陽有難,吾等自當日夜兼程,趕回鹹陽。”

“此乃我大秦生死存亡之際,刻不容緩。扶蘇以虎符為諾,以三日為期,若是能在三日內趕回鹹陽者,皆按我大秦三等軍功行賞!”

秦朝對軍隊的軍功劃分十分細致,細細可分為二十等。隻要在戰場上砍下敵人首級便可憑首級的多少,來換取不同的爵位,大大激勵了將士奮勇殺敵的積極性,造就了這麼一支虎狼之師。

三等軍功名為簪嫋,雖然不算多麼高級的軍功,對於最普通的將士來說已經是遙不可及,需要好幾百個人頭才能換得。而現如今,扶蘇公子竟說隻需在三日內趕回鹹陽,便可得到封賞,這又如何不讓人激動呢?

所有的士兵都克製不住自己內心的興奮,擂起戰鼓的聲音越發慷慨激昂,伴隨急促的鼓點,個個士氣高漲。

“五百精騎兵聽令,隨孤快馬加鞭趕回鹹陽,即刻動身。”

見此情形,宗鶴勾唇一笑,內心不知為何湧起無數笑意。

這裡再怎麼真實也不過是夢境,他獅子大開口許諾多少軍功都無所謂,反正都是放空炮,把士兵們的士氣調動起來才是最重要的。

曹操追擊劉備尚且能一晚上急行三百裡,宗鶴有充分理由相信,隻要誘惑足夠,人的潛力是無限的。

都說了得玩票大的,手上這麼多兵,宗鶴不搞事絕對不可能。

他不僅要在路上截殺趙高等人,還得將軍隊開到鹹陽去,在始皇陛下眼皮子底下來一個就地登基。

雙重刺激,不怕陛下不醒。睡了兩千多年,一醒來刺激大發,豈不美哉。

嘿嘿,造祖龍的反,想想還真的有點小激動。

白發青年隨手拿起士官呈遞在麵前的寶劍,扯動馬韁,這匹鬃毛呈深紅的千裡良駒在地麵上刨了兩下後,如同離弦之箭般率先朝前麵的巍巍荒原疾馳而去。五百精騎兵齊齊響應,緊緊綴在他身後。

秦人尚武,喜玄色。黑色的衣服在當時隻有高身份的人穿戴,就連秦軍的鐵甲也是暗色,在夜間行軍的時候有如一道悄無聲息的幽靈。

在他揚起白發落下的地方,大軍壓境,鐵甲沉沉,似是噩夢降臨。

結果還真就被宗鶴猜對了。

另一頭,親眼目睹了始皇崩殂的趙高等人正日夜兼程,馬不停蹄的開始往鹹陽趕。

如今正值炎炎夏日,一路上烈日炎炎,曬在人身上隻覺得火燒火燎。

在這樣的天氣人尚且會感到難受,又談何屍首?

為了遮掩始皇仙去的事,不讓一路上隨行帝王出行的侍從們生疑,趙高下令再準備了一輛轀涼車,在裡麵放上一車腥臭無比的鮑魚,以混淆耳目。

原本公子胡亥兼愛兄長,尊敬帝王,並無那謀反之心。然而趙高是胡亥的老師,深知胡亥秉性,為人又有狼子野心,便苦口婆心的行勸。

趙高這個人十分可怕,口才出眾,堪稱三寸不爛之舌。他數次勸說胡亥無果,便先斬後奏,讓使者帶著假聖旨先去往上郡,再在行路過程中慢慢和公子胡亥磨。

不管怎麼說,假聖旨已然是發了出去的。隻要競爭皇位的最大威脅者皇長子扶蘇中了趙高的計,那胡亥作為跟隨始皇巡遊的,算是第二個比較受寵的皇子,那個位置自然也是當仁不讓的穩坐。

所以這一路上,趙高那叫一個春風得意。

公子扶蘇的性格他太過了解,那就是一個優柔寡斷,仁愛忠愚的性子。他這個假聖旨的計謀隻要不出差錯,能有□□分的把握,不費一兵一卒解決掉扶蘇。

“公子,如今前方便是鹹陽,趙高前幾日所言,還請您多多考慮才是。”

也許是勝券在握,如今不過一介中東府令的趙高越發趾高氣揚,頻繁出入公子胡亥的馬車,進行遊走勸說。

“我不過是父皇一位並不受寵的皇子,若是如此不義不孝,如何能夠擔得大任?”

聽聞趙高的話,頭戴玉冠,身著白色袍服的胡亥低頭歎氣。

胡亥還很年輕,他是秦始皇最小的兒子,平日裡雖然也會因為兄長扶蘇被父皇器重而心生妒忌,可是到這種大事上還是十分拎得清,這些天也拒絕了趙高很多次。

但到底還是有些意動。不然僅僅是趙高說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早就該被拉出去五馬分屍。

趙高太了解胡亥了,在很久以前,他陪侍胡亥身邊,便深知這位皇末子對長子的妒忌。

妒忌是把雙刃劍,隻要用在對的地方,演變成燎原大火也不過是時間問題,主要得看趙高撬不撬得動這個牆角,將人心最深處的惡意引誘出來。

胡亥並沒有多麼得到秦始皇的寵愛,即使他是末子。

那位雄才大略,冷酷無情的帝王似乎沒有心一般,就連對自己的兒子也同樣毫不留情。

也就隻有公子扶蘇例外。扶蘇作為長子出生的時候,那時的嬴政尚且沒有日後這般深沉老練,對第一位長子自然是傾注了許多關愛,甚至親自教導撫養,其中感情自然不必多言。

趙高是看得明白,始皇陛下最屬意的繼承人絕對是公子扶蘇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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