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黛遲疑道“是家主的心上人麼”
可他心上人不是在他生辰那日死了
難不成沒死,而是被拆散了
青翡不正麵答她,卻道“等她來了,這府裡的女子怕是都沒那個機會了,不過我如今隻告訴了姨娘,姨娘就該在她來之前做些什麼才是”
她的話讓雲黛徹底愣著了。
青翡覺得她暗示到位了,便又留了句意味深長的話來“姨娘自己好生琢磨清楚了,彆真等到那個時候,姨娘可就來不及了。”
她說完這些,便也離開了屋裡。
外頭丫鬟們蹲在角落裡說著話,瞧見青翡便又忙收斂起笑臉認真做事。
青翡忍著想罵人的心情走出了稚水苑去。
青衣不看好的人,她偏生就還看好了呢。
什麼家主不是個濫殺無辜的人,她才不信他那狗屁言論。
她就覺著,這小傻子指不定就是比其他人能耐。
青翡拍拍屁股走了,雲黛在屋裡頭小臉卻逐漸變得蒼白起來。
她這是快活久了,把要緊事情給忘了啊。
難怪秀才哥哥老是說飽暖思淫、欲,又說生於憂患死於安樂,說的可不就是她
經了青翡這麼一提示,藏在雲裡霧裡的那場夢又朦朦朧朧地叫她想起了些什麼。
要說那噩夢,她自然是不敢忘的。
她固然是害怕家主真有朝一日捏碎了她的手骨,可她每每醒來,都不太記得家主為何要這般心狠,做出那些可怕的事兒來,獨獨記住了最害怕的場景。
可就在方才青翡說了之後,雲黛竟隱隱約約想起來夢裡發生的另外一幕。
這一切的源頭,實則是始於一個女子
雲黛不知道那女子是什麼來頭,也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出現的,隻是夢裡忽然就多出了這麼個人。
雲黛自然也不知道那女子什麼樣的,隻知道家主後來疼她愛她寵她,真真是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摔了的寵溺。
再後來,有個姨娘“一不小心”害得人家流產了。
後麵那些個叫人瑟瑟發抖的事兒,在雲黛心裡都生出陰影來了。
雲黛終於也曉得她為何潛意識裡還沒能警覺到可怕的事情要發生。
因為那個女子還沒來出現呢
這正是與青翡所說的對上了號啊。
雲黛小心臟撲通撲通地跳,想起這些愈發覺著自己完全是命不久矣了。
等到翠翠回來,瞧見雲黛正是愁容滿麵,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呢。
下午雲黛特意去找了葉榮昌。
葉榮昌知曉是雲黛來,想著往日那些尷尬事情,便見了她,心想她若有求於自己,自己多少也該幫襯著一些。
雲黛卻一臉憂愁地說了自家嬸嬸的情況,試探道“您能批我些假,叫我去看望我嬸子嗎”
雲黛來前翠翠便勸她先來管事這裡走規矩辦事,若是不行,回頭再想法子討得家主的歡心,看看家主能不能同意。
可翠翠還說,這事情即便是家主恐怕也未必能同意。
江南多遠呀,以雲黛這孱弱的小身板,怎麼也得要一個月的路程,她到了家裡又不可能立刻就走,再等她回來,少不得兩三個月都過去了。
她若是半路跑了,府裡多虧呀,家主多虧呀,還白養她一場了,翠翠覺得這事兒太難了。
雲黛想想覺著也是這麼回事兒,便憂心忡忡過來先問了管事。
豈料葉榮昌聽完了她的話後,原先想要幫她通融的心思也沒有了。
要說偏房的身份,這在葉府裡頭也是能分得出三六九等的。
如雲黛這般因為損了清譽進了府來的,卻是個賤妾身份,情理之內她自然是個有家人的人,可規矩之中,她卻與這府上的奴婢沒甚差彆,怕未必比家主身邊的青翡多幾些臉麵。
葉榮昌決意打消雲黛這些不該有的心思,與她說道“姨娘莫要再想這些有的沒有的事情,你嬸子到底不是你親娘,況且當初你進府之前,葉府也是給了她一筆錢銀,姨娘如今是葉府的人,怎麼都不能再生出旁的心思了。”
換句話說,雲黛也是他們葉府買來的人,絕沒有放出去這一說法。
雲黛原先還忐忑不安的心,頓時一點一點地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