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雋決定姑且先不動了。
她這會兒一條腿壓在他身上,冷不丁冒出來的話於他來說頗有些刺激。
因昨夜飲的酒多了些,這會兒他尚且還有些頭疼。
他望著雲黛,換了個話題問她:“昨日我可與你說些什麼?”
雲黛以為他沒在意,悄悄收回一條腿,卻不可避免地絆過他某處,叫他又是一陣隱忍。
“您來了之後,便與我說了明公子的事情。”雲黛低聲說道。
葉清雋緩了片刻,又掃了她一眼,隨即便掀開了帳子下了榻去。
雲黛見他總算要起了,才緩緩吐了口氣。
待用完早膳,葉清雋要出門前忽然問她:“昨晚上問你時,你原先是想說什麼的?”
雲黛見他將這問題又重複問了一遍,心裡雖有些奇怪,但也隻能再重複了一遍。
“昨兒晚上您已經問了我一遍,我當時是想說我是個有夫之婦……”
葉清雋卻深深地望了她一眼,神情似滿意又似怪異。
家主走了,翠翠便指使下人將桌上的湯水收拾乾淨,而後又與雲黛進到裡屋去,眼睛打量著雲黛脖子上一抹深深的淤痕,納罕道:“嘖嘖,家主昨夜裡未免也太粗魯了些,姨娘可覺得疼?”
雲黛坐在鏡前掃了脖子一眼,確定自己沒少一塊肉,臉上的神情這才溫緩許多。
疼自然是極疼的,要不然她昨天晚上怎麼能害怕到以為自己被人吃了一塊。
這廂葉清雋回去後,青衣便又忙跟進來,遞呈上一封信來。
“這是蔣知府令人送往京城的信,咱們的人攔截下來謄抄了一份,另一份仍送往了京城。”
葉清雋將信打開來,裡麵卻是蔣平知寫給他姑姑薑貴妃的信。
信裡說,慕貴妃當年的遺腹子已經有了下落……
葉清雋輕哼了一聲,將這信丟進了香爐之中。
“蔣貴妃私底下這般多小動作,你覺得皇後她知道不知道?”
青衣頓了頓道:“大皇子近日冊封為太子,皇後隻專注於此事,至於蔣貴妃此舉何意,倒還真不好說。”
天子後宮妃嬪無數,膝下皇子卻隻有兩位,一位是陳皇後所出,一位卻是蔣貴妃所出。
至於葉清雋,自幼年時落在了李氏手中,日子過得著實不太順遂。
不順遂的原因自然是因為他根本就不是李氏的親生兒子,他的親生母親是當年寵冠後宮的一位寵妃。
也是如今宮中那位一直暗中扶持於他、卻未曾謀麵的慕妃的姐姐,葉清雋嫡親的姨母。
等那香爐裡的紙化成了煙灰,葉清雋道:“你回頭派出人手,送薑煙回江南王家去,順道去查一查雲氏在江南的親人。”
葉清雋隱隱約約想起些什麼。
原以為上回給了雲黛一頓教訓她便該學乖了才是。
表麵上看來,她果真學乖了不少,直到今日早上,若不是她自己露了好大一個破綻,他險些也真沒在意。
這個小東西如今滿口謊話,麵上卻做得如從前一般純良,也不知跟誰學的一肚子壞水。
他倒是極好奇她還能乾出什麼蠢事來。
青衣聽了他的吩咐,卻生出幾分遲疑。
當下要派出人手去江南自然不是不可以,隻是在這節骨眼上,家主卻還要分心於那些無關緊要的人……
“那京城那邊……”青衣又暗暗提示了一遍。
葉清雋淡聲與他道:“叫人帶句話給我姨母,告訴她……我在此地事情一了,便會過去。”
青衣聞言,這才道:“屬下這就去將這兩件事情辦妥。”
葉清雋說話一向說一不二。
他那日說了不會留薑煙在府上,就絕不會改變主意。
薑煙原該把握住最後僅有的一絲機會,求得明槐序的垂憐叫自己餘生好過,可她卻也選擇放棄了。
碧蓮替她收拾東西,眼睛微微發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