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忙上前勸道:“皇後您可要保重身體……”
她話才說完,陳皇後便將方才喝下去的藥全都吐了。
“皇後,今日還有那些命婦要來拜見,不若奴婢叫她們都回去了……”嬤嬤愈發不忍。
陳皇後道:“莫要說了,我絕不能叫蔣貴妃如願,她想氣死我,我偏不死,她這輩子都彆想做皇後!”
嬤嬤見她情緒激動,忙安撫她躺下。
待片刻,陳皇後緩了過來,強撐著起來,換上了鳳袍,又敷了厚厚的白、粉,將臉上的憔悴灰容蓋住。
待牧虞領著雲黛到時,陳皇後的目光便一下子落在了雲黛臉上,那目光竟不加以任何掩飾,叫雲黛有些不安地扯住了母親的衣角。
牧虞抬眸問道:“不知皇後娘娘身體可有好些?”
陳皇後挪開了目光,“好許多了,你們今日都來看本宮,勞你們掛心了。”
婦人們聞言自然都又客氣寒暄了一番。
陳皇後含笑,聽著她們說話又點了點頭,待再要開口的時候,卻忽然往後倒去,虧得邊上嬤嬤將她扶住。
眾夫人頓時都坐不住了,忙叫來人將皇後背進寢殿去。
“我進去瞧瞧,你便不要跟進去了。”牧虞總覺得陳皇後今日的目的愈發赤、裸。
若是雲黛在場,她想借病發揮牽扯住雲黛,便又是樁麻煩。
雲黛點了點頭,見母親進去了,便坐在了位上。
她等了許久,直到宮人們將瓜果茶水都收拾下去,屋內人都走了乾淨,都不見裡頭有人出來,她心裡也察覺到皇後這次昏倒的情況有些不同以往。
雲黛正是揣測之時,忽然有人進來,她愣了愣,見來人卻是太子夜璀玉。
雲黛見他在此,猜他該是聽到皇後的消息急忙趕來,便與他行了一禮。
隻是夜璀玉麵色微赤,目光望著她,神態頗有些反常。
雲黛愈發覺得奇怪,他卻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臂,捏得她痛呼。
恰好有宮人路過,正要進來,便見太子怒道:“滾出去!”
那宮人頓時瑟縮地低下頭去走了。
“你母親竟這般難纏,我母後幾次三番暗示過了,她卻一直不能鬆口將你給我,她怕是料定了我是不敢對你怎樣了!”太子麵容有些猙獰。
“你彆以為我不知道你最近同三皇弟走得極近,他不過也是同我一般圖你身份,若你不是霽國公府千金,你以為誰會圍著你轉?”
雲黛嚇得小臉煞白,卻偏偏掙脫不開他的手指,顫著聲道:“他……他與你才不同!”
她一邊說著,一邊反手摸去身後。
夜璀玉冷嗤:“都是一個父親生的,怎麼會不一樣,我告訴你,不管牧虞公主的女兒是誰,他都會想辦法討好,他算什麼東西,你若是識相,就該從了我才是!”
他說著便要將雲黛扯入懷中,雲黛嚇得忙抓起手中東西砸向他腦袋。
夜璀玉驀地一陣眩暈,卻仍未倒下。
雲黛往後退去幾步,卻忽然被人捂住了嘴,拖進了帷幔後。
雲黛嚇得咬住對方,卻聽身後人悶哼了一聲。
“是我……”
雲黛怔了怔,抬眸才發覺竟是葉清雋。
幾乎是瞬間,小姑娘緊繃著的神經鬆懈了下來。
雲黛杏眸含著淚,身子還有些顫抖,顯然是嚇壞了。
“回頭若有人問起,你莫要承認見過他。”葉清雋低聲交代道。
“您……您怎麼在這裡?”她小聲問道。
葉清雋說:“皇後忽然病重,我得了消息便過來了。”
他話音剛落,便聽外麵一聲驚呼。
不知是誰家姑娘被太子撞上了,雲黛想要出去,卻又被葉清雋扯住。
這時夜珩景也正得了消息過來看望皇後,撞見這一幕,便免不了上演了一番英雄救美的把戲。
那姑娘同雲黛先時一般嚇得梨花帶雨,他們動靜鬨得有些大了,片刻便有人過來,瞧見兩個皇子打了起來,又少不得進去通報。
待那姑娘的母親出來,得知了原委,頓時怒不可遏。
“你是太子便可作出強民女的事情不成?”
此婦人恰好屬蔣氏旁支,蔣貴妃與陳皇後一向都不對付,她又怎麼可能會放過這次拉太子下馬的大好機會,便扯著女兒哭著鬨著要說法。
夜珩景暗暗扯了扯唇,卻令太監將失控的太子壓製住,又做出正經的神情,道:“夫人莫要在此地哭鬨驚擾了皇後,此事可大可小,隻是皇兄今日瞧著便著實有些異常……”
“正好皇後娘娘屋中也有不少太醫在,將皇兄抬過去瞧瞧就是了。”他說著便叫太監將人帶走。
那婦人領著女兒自然也是不依不饒地跟上去。
雲黛見人都走光這才微微鬆了口氣。
葉清雋與她道:“你快些回到你母親身邊去。”
雲黛點了點頭,又心有餘悸道:“虧得今日有您在呢。”
葉清雋並未回她,隻是臉色愈發叫人琢磨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