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 63 章(1 / 2)

如果寵妾想逃跑 斐嫵 11000 字 3個月前

葉清雋將畫交給小姑娘的時候, 小姑娘的表情既蒼白又脆弱。

像是一隻被人打了一拳的傻兔子, 原先就已經很傻的模樣,被打了之後卻還不知道跑開, 而是傻在了原地,紅了眼睛。

他想到過往, 她一直都是懼怕他的。

如今知曉他是誰後,她便立馬又打回了原型, 待他頗是抵觸。

“拿著。”他將畫塞到她手中。

“我……我不要。”她忽然反應過來,忍著淚珠子想要推開那畫。

葉清雋知曉有這麼一日, 既被她主動發覺,言辭之間已經極儘克製, 不叫她受到驚嚇。

他自認他已經向她表白了心跡, 豈料這會兒她卻是更想哭的模樣。

說白了,她就是不能接受他,他不逼她, 她就已經嚇成了這樣, 他若是再逼她, 隻怕他往後隻能出現在她的噩夢裡了。

“拿著。”他忍著難看的臉色, 溫聲說道:“不然你以為你空手能走得出這裡?”

她既不懂,他就好聲好氣與她講明白了。

要知道,從前她在他跟前, 哪裡能有商量的餘地。

然而雲黛聽了他這話更是渾身一顫。

他……他在威脅她麼……

即便如此, 雲黛最後好歹也是將畫拿回去了。

至於雲黛回去之後, 便再也沒有高興過了。

雲黛將畫藏了起來, 腦子裡渾渾噩噩,卻不敢叫旁人知曉了這件事情。

“姑娘,方才西角門處有個陌生的男子叫奴婢帶話給姑娘。”這日丫鬟過來與雲黛道:“說是問姑娘考慮清楚沒有,不管答複如何,都叫姑娘去繁星樓見他家主子。”

雲黛一聽這話哪裡還能不知曉這人是誰。

“若是姑娘不認得,奴婢日後就不會理會那人了。”丫鬟說道。

雲黛眉頭微攏,卻低聲道:“我……我也不認得。”

丫鬟聞言明白的雲黛的意思,便又退了下去。

可雲黛心裡卻愈發不能冷靜下來。

夜裡雲黛翻來覆去,耳邊甚至都會想起那個溫柔又可怕的聲音。

她愈發睡不著,便摸黑起了身。

“姑娘,怎麼了?”長粟見裡麵有動靜,便忙點了燈問她。

雲黛卻低聲道:“嬤嬤,我睡不著,想去找母親說說話。”

長粟知曉她一向懂事,這麼晚忽然提出這要求必然也是與她這些日子心神不寧有關。

她歎了口氣道:“姑娘披件衣服去吧。”

雲黛點了點頭,便又摸去了母親的院子裡去。

隻是她到門外的時候,正聽見父親極生氣的聲音從裡麵傳出來。

“你罵我……你竟然罵我?那你天天抱著狗睡做什麼!”

雲黛聽這話正是茫然。

長粟輕咳了一聲,替她敲了敲門。

片刻牧虞知曉女兒過來,便也披上了衣服出來。

“黛黛。”她摸了摸雲黛的手,發覺女兒小手冰冷。

“母親……”雲黛心裡委屈,原想說不該這麼晚打擾母親的話,可是見到了母親就忍不住酸澀地投到母親的懷裡去。

牧虞撫了撫她腦袋,讓長粟前麵打燈,親自領著女兒回了寢屋裡去。

“母親,您晚上都抱著狗睡的嗎?”雲黛去路上想起爹爹的話,又頗是疑心。

牧虞麵不改色道:“嗯,是以前養的一條小白狗。”

長粟在前頭聽了這話險些打跌。

“下次晚上害怕了,莫要自己跑出來了。”牧虞搓揉著女兒的手,溫聲道:“你叫長粟來叫我就行了。”

雲黛微微頷首,待母親領著她去了榻上,牧虞又將她攬到懷裡來。

“你這幾日心情不暢母親都知道。”牧虞頓了頓又道:“旁人都說我為人強勢霸道,可我卻並不會這樣對你,你若是願意與母親說,母親再高興不過,若是不願意,母親就等得你想說的時候再聽。”

雲黛心裡愈發難過,悶悶地又喚了一聲“母親”。

牧虞耐心地撫著她的後背。

她一直都沒有帶過孩子,雲黛長這麼大,她也沒怎麼哄過。

可真等女兒委屈的時候,她卻能無師自通了。

“母親,若我不是您的女兒,若是……您弄錯了,您與爹爹的女兒另有其人怎麼辦?”

這問題聽起來極是矯情,可當下的雲黛心裡正是脆弱,愈發克製不住那些難過的念頭。

太子那日瘋癲的話,她原也沒有放在心上。

可如今卻硬生生像是植入了心魔一般,逼著她去想。

那位三皇子殿下,曾經的葉家家主,選擇將當日為妾的她放走,為了是得到一個霽國公府的千金?

這確實是一筆極好的買賣。

好到雲黛今時今日才恍然大悟。

無論是太子還是皇後,他們曾經那樣可怕的目光看她,也都是為了霽國公府的勢力,而並非是她。

牧虞卻從她這句話中窺出了她患失患得的心情。

“黛黛,我不願騙你。”她緩聲說道:“當日得知副錦鯉圖被毀,我憤怒之極。”

“因為那幅圖是你生下來時印下的一雙足印,而後經你父親之手,繪成了一雙錦鯉。”

“那時我並不知你與雲嬌誰才是我的女兒,可我那時便已經做出了決定。

倘若雲嬌是我的女兒,我縱然容不得她那些狠毒的性子,卻也不會真真把她怎麼樣,可我定然會用比從前更嚴的手段勒令她去改正,這也是我做母親應儘而未儘的義務。”

她說話間,目色微沉,“至於你,即便不是我的女兒,我亦是打心底憐惜。”

那時雲黛提出要回杏村,便已讓她詫異。

要知道,霽國公府有的不僅僅是綾羅綢緞,榮華富貴,更重要的是,成了她名下的女兒,便是一腳跨進了貴女的圈子當中。

說句大言不慚的話,她的女兒,又豈會比公主差上多少?

“母親……”雲黛聽了這些話,臉頰稍熱,頓時為自己私下諸多揣測而感到羞慚。

母親並沒有她所想的那般狹隘……

“你興許不知,那日我趕到水牢時,其實並不知道你是我的女兒。”牧虞望著她,目光溫柔得很。

雲黛更是驚訝。

她確實不知。

她一直都以為母親是知道了她是她的女兒,才特意趕來救她。

“母親,我……我竟一點都不知曉,您那時就已經待我很好了。”雲黛低聲說道。

牧虞誤會她毀了錦鯉圖,長粟將她關進水牢裡去。

憤怒之下的牧虞提著刀去,不是來殺她的,而是來救她的。

牧虞笑道:“你如今該明白,我是多麼慶幸你是我的女兒。”

雲黛心口愈發酸脹,輕輕地點了點頭。

“母親,我明白了……”

母女倆將這話說開,終是讓雲黛心裡的鬱結紓解了不少。

翌日天明,雲黛坐在家中又尋了針線為家人做了幾個香囊。

丫鬟想到今日正是傳話那人約定去繁星樓的日子,又打量著雲黛,見她毫無異色,便默默鬆了口氣。

黃昏時分,雲黛推開了窗,望著天邊燃燒的雲霞,目色恬淡。

其實更早些時候,大家都在極委婉地暗示她,那人是個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