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啟國新帝登基那日, 牧虞用自己手裡的刀斬下了皇叔的腦袋。
朝臣們在大殿之內議論不斷,忽然不知從哪裡骨碌碌滾出來顆頭, 絆在了其中一位老臣的腳下。
“啊……”
文臣沒見過這樣血腥恐怖的畫麵, 武將臉色亦是微微發白。
那頭顱上還瞪著雙眼睛,披頭散發,血汙覆麵,分明是死不瞑目。
在他脖子斷裂的橫麵上,那團模糊的血肉裡,還摻著森白的碎骨。
“諸君——”
一個低沉傲慢的聲音緩緩從大殿外傳來。
啟國的公主,新帝一母同胞的長姐緩步邁入大殿之中。
眾人微悚, 又收回了目光。
“你竟敢殺害晉王?”
有人挺身而出, 看著地上的頭顱雙目微赤。
牧虞挑起唇角, 眼底一片森冷。
“清君側罷了,他本性奸佞, 意圖造反, 謀害新皇, 此等人不當殺?”
“這……”那人忽然詞窮,“你有什麼證據?”
這時天子臨朝,眾人再度噤聲, 行了跪拜之禮。
天子麵色微微蒼白,手臂卻被繃帶包紮,衣袍帶血,顯然方才經曆了一些不太尋常的事情。
他在進大殿前便聽見了朝臣們的對話,目光落在了地上的頭顱上, 又低聲道:“皇叔刺殺於我,幸虧皇姐救駕及時。”
那臣子愈發生疑,“可是陛下,晉王好端端的為何要行刺於您,畢竟他一向都是個忠良淳厚之人……”
“你的意思是,晉王好端端的不會行刺於朕,一個忠良淳善之人刺殺於朕,就一定是朕的錯?”
天子話未說完,便低頭悶咳了起來。
那臣子仍是喋喋不休:“陛下,晉王行事必有其緣由,臣以為,該將這件事情從頭調查清楚……”
他話未說完,一柄刀透胸而出。
頃刻間,血染大殿。
02
牧虞觸犯了朝綱,禁足在宮殿中,一個月皆不得出。
她坐在屋裡,親手擦拭自己的刀,眸中沒有半分波瀾。
天子下朝後來看她,二人誰也不先開口,靜坐了半晌,天子先歎了口氣道:“皇姐……”
今早上若不是他自己往手臂上刺了一刀,真不知如何替牧虞圓場。
牧虞眼裡不揉沙子,在替皇弟開辟前路的過程中,整個啟國無人不恨她的狠絕。
“讓我去和親吧。”牧虞忽然說道。
天子遲疑:“可是……”
牧虞道:“牧嫣與皇叔勾結,想要去景國和親,借此機會挑撥兩國的邦交,我心裡清楚。”
牧嫣與那晉王之間不清不白,一門心思想要幫助晉王造反,她又怎麼可能容忍。
一個喂狗,一個砍頭,都算是便宜了他二人。
“就這麼定了。”牧虞說道。
啟國公主入了景國。
牧虞住在驛館,身邊隻需長穀長粟二人,便不用畏懼任何刺殺。
景國的雁平公主聽聞了她在啟國的惡名,與她更是一見如故。
她們一個手染鮮血,一個放浪形骸,竟也意外得合拍。
“我皇兄已有寵愛的妃子,你隻能在其他人裡頭選了。”
雁平頗是同情地望著她。
顯然是覺得同為公主,而牧虞卻不能像她這樣豢養一群能歌善舞的美少男。
牧虞皺了皺眉,愈發得不耐。
如果真有的選,她自然更想嫁給景國的天子。
既不能嫁給天子,嫁彆人便跟叫她嫁塊叉燒也沒甚區彆了。
03
宮廷盛宴上,牧虞恍然意識到,在這群叉燒裡,竟也還有一塊長得額外好看的叉燒。
雲家公子芝蘭玉樹,眉目清秀,唇紅齒白,身著一襲白衣,肌膚宛若白璧,在那一群人中格外顯眼。
她抿了口酒,目光看似清明,心思卻早就偏了出去。
等到賜婚的旨意降在雲瑞白頭上的時候,他都久久沒能回過神來。
他甚至都沒有看清楚那位公主的模樣,怎就能賜婚給他了?
“還不都得怪你自己,平日裡不務正業,就知道吃喝玩樂,你二哥天天出去乾活,把自己曬的跟塊碳一樣,可曾見過哪個女子覬覦過他?
你大哥早早娶了媳婦,兒子都已經有了,媳婦又潑又辣,哪個敢覬覦他?
隻有你,你這個沒出息的東西,一天到晚吃得白白胖胖,長得這麼好看,這下好了,被彆人看上了吧?”
老敬國公怒其不爭地指著他罵,看見雲瑞白那雙肖似其母的桃花眼時,一下子便想起了去世的媳婦,罵也罵不下嘴了。
“父親教訓的是,我這就去想辦法。”雲瑞白緩聲道。
“你想個屁辦法……”老敬國公翻了個白眼。
雲瑞白怔了怔,遲疑道:“那……我這就回去睡覺?”
老敬國公頓時怒:“睡個屁,給我出去想辦法!”
04
雲瑞白想不出辦法,還是友人為他出謀劃策。
“你若不想娶那位公主倒也簡單,你去找個心愛之人,與她出雙入對,讓所有人都知曉這件事情,這樣天子震怒之下,最多罰你一頓,然後會給公主另外賜婚。”
雲瑞白遊移不定,友人嘲笑:“你難道真是個童子雞?”
雲瑞白頓時惱羞成怒:“我床技超好,這種事情我會告訴你嗎?!”
友人:“……”
雲瑞白最終還是采納了友人的建議。
他這幾日一直在外麵遊蕩,青樓酒館,茶樓戲園,能偶遇佳人的地方他全都去了一遍。
他沒能物色到合適的姑娘,卻有不少姑娘給他暗送秋波。
長穀將他這些事情彙報給牧虞,又說:“男人都是管不住下半身的,您要不要派人去敲打一番?”
牧虞神情淡然道:“不必。”
她本就圖他長得好看,要他那麼堅貞做什麼,難不成還能給他立個貞節牌坊?
不過看著自己未來夫婿這般困擾的模樣,牧虞倒也不介意替他分憂一二。
晚上雲瑞白流連酒館,頗是鬱悶。
直到酒館裡進來一個年輕女子。
那女子穿著一身黛色的長裙,深色的衣裳襯得她肌膚白皙如雪。
年輕的姑娘都喜歡粉白青藍,她年紀輕輕,卻穿得十分老成的顏色,可她卻十指如蔥,眸色深沉,紅唇輕抿,眉眼間有種奇異的精致魅惑,像是夜色衍生出的女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