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馬飛騰(1 / 2)

其實誰對誰錯,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來。可傅靈靈最先就擺出了低姿態,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置上,以最低的姿態乞求著道歉。

這樣營造起的氛圍,就很容易讓人的理性思維跑偏,讓人們下意識地同情弱者。

就像自己夢裡,很多時候真的是“司空緲”做錯了嗎?

分明是傅靈靈自己辦壞了事,能力強又精乾的“司空緲”指出了這些錯處,並想儘方法彌補。

可為什麼到頭來,所有人都偏幫傅靈靈,“司空緲”反倒成了眾矢之的,惡毒女配呢?!

思及此處,司空緲額頭冒了絲絲冷汗。

以往她驕傲,她高冷,她認為隻要自己所做的,是有利於公司發展的,那她就是對的。

她不屑於解釋,也不屑於爭,她認為自己的努力能讓公司騰飛,能給員工開最高的工資,她就是好老板。

可她忘了,人是被感情支配的動物,很多人甚至是愚蠢的,自以為是的,隻相信自己看到的。傅靈靈這種人的所作所為,就正中了他們下懷,激起了他們被生活和社會壓垮的保護欲。

他們正是通過保護傅靈靈這樣的“弱者”,抱團反抗她們以前都不敢麵對的強權,來獲得心靈上的滿足。

她這才意識到,其實傅靈靈可以贏,除了原劇情本身腦殘之外,也不是沒有道理的。既然已經入蠱其中了,與其避世任由劇情發展,不如水來土掩,適當地插手。

免得她不參與,那些人非要帶節奏潑臟水,來臟了她的身。

“等等,我剛剛看得清清楚楚,是這位小姐姐把豆漿碰倒了,潑了小哥一身的。”司空緲看了一眼已經走遠的張纖,放下了碗,突然起身道。

她的聲音其實很好聽,因為平時語氣太傲然又太急,才會顯得咄咄逼人。

她特意放緩了自己語速,用一種慢條斯理的語氣敘述,就像一隻清臒的花,緩緩在這個戲劇化的帶節奏場景中緩緩盛開。

她指了指那杯打倒的豆漿,舉著濡濕得不能看的試卷,又比劃了下方才的情景,“而且,小哥並沒有叫小姐姐賠償什麼,被毀了試卷,沒了衣服。捫心自問,是我的話,我也會生氣的吧?”

“大家這麼早來,都是為了應聘的吧……小哥的麵試被毀了,他一時氣到了,才說了一句重話。大家回憶一下,他真的有說什麼過分的要求,或者特彆難聽的話嗎?”司空緲從之前開始,一直安安靜靜在吃東西,她不施粉黛,頭上的珠花顯得年齡尤其的小。

這樣一個清白的旁觀者說的話,就算是站在所有人批判的一邊,現場的激憤群眾也不敢隨便遷怒。

幾乎大家都以為,司空緲也隻是來應聘的一員,碰巧做到了旁邊而已。

經她一提點,一些沒有出頭的女生已經意識到怎麼回事了。

要是她們遇到這種事,恨不得撕了眼前哭泣的女人了,這可是毀了他們好不容易得到的應聘機會啊……何況這女人還反咬了黑皮膚少年一口。

外圈的人看傅靈靈的眼光,已經變味兒了。

不過那些已經出頭的男性應聘者就沒有這麼善罷甘休了,他們就算認識到自己錯了,也抹不開麵子。

“小姑娘,你要護你男朋友,也不能兩個人欺負一個弱女子。”一個蒜頭鼻男生說道。他就是之前說【兄弟,做男人之前,先做個人吧。】的男人。

“我們不認識。”司空緲心平氣和反駁,一點沒被男生的惡意揣測激怒。

這樣的語言可信度最高,顯得方才的男生小氣又沒風度。

“不認識就更不應該了…”男人還想強行挽尊,卻越來越小聲。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傅靈靈蹭了出來,雙手緊緊貼在胯部,又是對著司空緲道歉。她第一眼見到司空緲,就覺得她非常熟悉,又實在想不起那裡看過這個素麵朝天的少女。

她的聲音仿佛就是那幾個出頭男人的助燃劑:“人家都道歉了,你們何必咄咄逼人?”

“這裡是鼎星的地盤,如果讓鼎星見到你們這樣逼一個弱女子,怕給不了多少印象分。”另外一個方才給傅靈靈遞紙巾的矮個子男人走上前來,一把護住傅靈靈,他眼睛長得賊小,就是一雙眯眯眼,看起來有一些猥瑣,居然以鼎星威脅起了他們。

司空緲覺得有些可笑,她環視左右,發現除了幾個強行出頭下不來台的男生以外,其他人看傅靈靈的表情,其實已經變了。

“你彆道歉了,你越道歉,我們被罵得就越厲害,”她嘴巴一撇,起身,一語道破真諦。這根本不是在道歉,而是帶節奏來給黑皮膚少年找罵。

她也不看傅靈靈,拉了拉黑皮膚少年的襯衫,“我家離這裡很近,你不介意的話,可以去我家換一套衣服。”

少年還在震驚之中,司空緲的出現,無異於長行沙漠的人遇到了綠洲,極度饑渴的人遇到了一汪靈泉。

他沒想過這時候,會有這樣一個漂亮又輕盈的女孩,來救他。

好像,之前那些責難的聲音,他都聽不到了,也不計較了。他隻看得這個女孩,穿著得體的黑色套裝,腰線很細,纖細的手拉著他的襯衫,“好。”

少年感動得都快哭了。

“耽誤大家複習了,祝大家都能考上,能和大家成為同事。”司空緲向在座的人鞠了一躬,拉著少年走了,從頭到尾,連一個眼風都不留給傅靈靈。

……

少年長得頗高,有一米八幾,穿著平底鞋的司空緲才剛到少年肩膀。

她領著少年一路到了鼎星傳媒大樓的後麵,熟練地刷了門禁卡,保安見了是她,跟她點頭示意。

“等等,不是要去你家嗎?”少年撓了撓腦袋,怎麼走到鼎星傳媒這邊來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保安大哥本來見執行總裁領一個小鮮肉進來,也沒覺得有啥,畢竟公司的俊男靚女實在是太多了。

結果少年說了句【你家】,保安眼觀鼻、鼻觀心,福至心靈地發現少年的胸膛還是濕的,司總方才甚至拉過少年的襯衣一角。

而且,這個時間點,司總算是遲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