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疚(1 / 2)

這是袁錚第一天入職, 在廣告部。

鼎星的廣告部有四十餘名員工,共享鼎星傳媒大廈的八樓。

“我叫朱月,叫我明月就行,這是你的工位牌,好好拿好。”一個打扮得頗為時髦的女子帶他熟悉場地。

哪裡是洽談區,哪裡是辦公區,哪裡是休息區, 哪裡是零食區,哪裡是咖啡台……

“三樓有健身房, 就算是工作時間,也可以去。”

“二樓是食堂, 每天供應四頓, 有固定的西餐與麵食,每天的菜單都會換, 還有單季的限量供應。對了, 食堂不給錢, 可以放開了吃。”

袁錚睜大了眼, “可以隨便吃嗎?”

“當然可以。”朱月對自己的公司還是蠻驕傲的。

“那可以打包嗎?”袁錚肚子咕咕咕地開始叫了, 他最近開始租房子, 又發誓不再做違法亂紀的事,所以可窮可窮了。

“emmm……”這是什麼奇葩, 救救她!

“其實,可以少吃點。我認真說,去年有個同事入職, 一年吃胖了70斤。”朱月推了推自己的假眼鏡。

她又帶袁錚看了公司的電影院和獨立遊戲區,“其他地方你自己探索啦,我們公司很多部門的,美女也很多,我就不勸你找個女朋友了,不然某位可是會生氣的。”

朱月說的時候,笑得很八卦。

當她領到來帶袁錚的任務的時候,整個群都沸騰了。

這可是司總的小狼狗啊,把司總從邪惡大魔王,改造成從此君王不早朝的小狼狗。

她們當然想見見,這到底是何方神聖了。

袁錚一聽,他反應過來這些人或許知曉了他和“張纖”的事,臉登時一紅。

他昨天才和“張纖”聊過了,她還恭喜他成功入職呢……她可真厲害,這麼小的年紀,就成了人力部部長了。

為了不給“張纖”添麻煩,不給彆人造成因為他倆熟,她就給他放水的印象,他都儘量在公共場合不提“張纖”。

“明月彆開我玩笑了。”袁錚羞澀地撓撓頭,大男孩不好意思起來的樣子,特彆好玩。

“好了好了,我懂的我懂的。”朱月點頭如搗蒜,沉吟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八卦,“這幾天她都沒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

袁錚麵露難色,他沒有混過職場,不知道透露“張纖”的身體狀況,對她好還是不好。

可是眼前的女生並沒有惡意,他斟酌了一下,“這幾天都不太舒服,應該再休息兩天,就能回來了。”

朱月意味深長地瞧了他一眼,不舒服呀……還不是龍騎士太給力了,“那你好好照顧她鴨。”

袁錚一怔,沒想到大家釋放出來的,都是善意。他當即咧開嘴笑了,他長得本就濃眉大眼,笑起來更是露出了小虎牙,“好,謝謝明月的關心,你人真好!”

朱月沒想到小黑臉人這麼好,樸實又可愛,當即內心敲響了歡樂的鑼鼓。

在引導完他以後,她自顧自毫無形象地往上一跳,拉開【乾掉司空緲】群,就開始嚎——

廣告部—明月:【嗷嗷嗷嗷,我必須嚎一嗓子!怪不得司總迷小黑狼迷得不行,真的好好好好可愛鴨!激動到發瘋,jpg】

辦公室-青青:【求詳情。】

執行部—喵大人:【求詳情。】

【+1】

【+1】

……

【+電話號碼】

偌大的辦公室裡,陸容早已屏蔽了這個群,將手機放到一邊,刷刷刷地在文件上簽著字。

驀然燈光乍亮,手機屏幕上出現了一條信息:

菜菜子:【陸董,x雜誌的慈善晚宴要去麼?今年他們特彆邀請了您,以後我們還會和他們有深度合作。】

其實陸容一般不會參加這種晚宴,都是司空緲去的居多。

而如今——

陸容薄唇分明的線條一緊,“去。”

…………

司空緲坐在馬桶上,腳邊的垃圾桶扔滿了驗孕棒,整個人沉浸在深深的難以置信與悔恨中。

她已經連續一個星期都不敢去上班了。

這個【不敢】是真的不敢。

想不到她天不怕地不怕的司空緲,也有慫逼的一天。

事情回到那天夜裡,司空緲坐在自己的大奔裡,腦子一團亂麻,她剛剛乾了一件非常之爽的事情,她自己都不記得自己到底乾了什麼了,整個人沉浸在酒精的麻醉裡,反正是……非常之爽。

爽完,又有點隱隱的心悸。

好像……自己做了一件非常不得了的事,這件事讓她的整個心房都為之顫抖。

司機在前麵開車,後視鏡顯示出了司機的一雙眼睛。

這是個人很老實的老司機,跟了司空緲幾年了,他此時的眼底充滿了擔憂,司空緲敏銳地注意到了,卻又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司總,把車窗搖下來嗎?”司機突然問道。

“搖下來吧。”司空緲點了點頭。

車窗緩緩放下,秋日帶一點凜冽的風吹拂司空緲的麵龐,司機順勢放了一首舒緩治愈的音樂。

酒精像濃霧一般籠罩司空緲渾濁的大腦,音樂響動,秋風拂麵,濃霧逐漸被驅散。

清明的神識一點點降臨到她的身體裡。

她聞到了車裡,濃鬱酒精之外的另一種味道,一種奇怪的,曖昧的味道。

一些畫麵鑽入她的腦海,就像蒙太奇一般,無數個畫麵鑽入了她的腦海,陸容金邊眼鏡下的眼睛,陸容紅紅的臉龐,陸容那一聲聲短促的呼吸……

還有他開心的撫摸著她的臉龐,親吻了她的眼皮。

她和陸容……司空緲這才感覺到,她身上的不適,讓人臉紅耳赤地不適感。

以及她清晰地感受到,當時的自己,是舒服的,一種懷著任性的惡意的舒服。

陸容和傅靈靈的接觸,徹底激怒了她。

她一心要報複回去,一心要對著那個男人發泄自己內心最深處的怨恨。

像是把心底那個因為夢中死亡扭曲了的靈魂一下子釋放了出來,所有的怨憤,所有的仇恨,都憑借著罪惡的酒精,一下子釋放出來了。

緊接著,她在自己腦中,找到了更多的畫麵。

她就那樣學著裡的傻逼總裁,對著陸容說了那些又傻逼又誅心的話……

然後她眼睜睜的看著陸容破碎了,她甚至好像聽到了陸容的心破碎的聲音,而她,她就好像被附身的機器人一般,用自己最醜陋的模樣,就這樣把陸容趕下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