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走。”傅子書拂袖,不再看那些黑衣人一眼,轉頭重新朝先前那樹林走去。
謝宇青等三人依次跟上。
顧然陪著司空鶴繼續站在原地。
好一會兒,青年手終於停止顫抖,他臉色還有些白,身體總算不再僵硬。
司空鶴重重閉了閉眼睛,然後睜開。
他目光重新變得堅毅又明亮,剛才晦暗一掃而空。
“我們也走吧。”司空鶴開口,聲音雖然還有些微沙啞,語氣卻鏗鏘有力。
他瞥了眼地上黑衣人,那些人目光驚懼地看著他。
當司空鶴目光掃過他們時,他們身體下意識就往後縮去,不敢和他對視。
他們靈府已經毀掉,現在和普通人沒什麼兩樣,修為徹底廢掉,以後也彆想再修行。
司空鶴隻需要一隻手,輕輕鬆鬆就能將他們全都擊殺。
——畢竟剛才他有多麼厲害,他們都是親眼見到。
“走吧。”司空鶴說。
他不再看那些人,霍然轉身,邁步朝傅子書他們離開方向走去。
司空鶴才走出一步,突然反應過來,他手很暖,顧然修長手指就按在他手上。
溫暖,也很……
他身體再次僵住。
這次不等他回神,顧然已經鬆開了手,慢悠悠朝前走去。
他腳步邁得並不大,剛才出手如風青袍劍修又徹底消失,隻剩那個習慣慢慢地走在人後,慵懶築基小修。
一步和一劍連忙抖抖翅膀,搖搖晃晃跟上顧然身邊。
“小然。”司空鶴低頭看了眼自己手,連忙朝顧然追去。
“嘎——”一步朝他叫了聲,翅膀一振,將他推向一旁。
司空鶴有些無奈地看著兩隻凶巴巴大鵝。
它們就像最忠誠騎士一般,守在顧然身邊,一副生人勿近模樣。
——隻是連他都沒法靠近嗎?
一步側頭看司空鶴一眼,黑豆豆一般小眼睛露出一抹凶光,翅膀撲騰兩下,將顧然護得更緊。
“小然。”司空鶴隻得隔了大鵝和顧然說話。
他開口叫了一聲,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司空鶴撓撓頭,看著顧然側臉上平靜表情。
“我……”他張嘴,然後又閉上。
“傅師叔和人爭起來了。”顧然慢悠悠說道:“我們去看看吧。”
“哦哦,好。”司空鶴連連點頭。
他不知不覺鬆了口氣,神色也變得輕鬆起來。
司空鶴加快腳步,朝林中走去,反過來催促顧然:“小然,我們快點。我也聽到了,師叔好像真生氣了。”
傅子書聲音確實很大,還隔了一段距離,仍然清晰地傳入顧然和司空鶴耳中:“嗬嗬,我玄武閣隻來了六個人,這也叫霸道?既然你們要這麼說,那我們不霸道一下,簡直對不起大家。”
“謝師侄,叫人吧!”傅子書朝謝宇青一揚下頜,“隨便叫,反正都是霸道,我是不介意霸道到底。”
顧然和司空鶴忍不住相視一笑。
兩人都曾見識過,玄武閣人海戰術,那確實是,超級霸道啊。
剛才些許陰霾,似乎都在這相視一笑中徹底消散。
這樹林遠離城市,想來平日也少有人來。
落葉厚厚鋪了滿地,兩人踏著落葉,“嚓嚓”朝前走去。
很快,兩人也走入林中。
顧然環顧一圈,發現那裡有一片林中空地。
空地上站著四堆修者,每堆人約莫二三十名,站在一起修者,他們身上穿著差不多顏色衣服。
這些人正麵麵相覷,似乎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們本來是想著用言語擠兌住玄武閣,沒想到玄武閣都來了一個洞真,竟然還是那麼……一如既往地不按牌理出牌。
謝宇青笑嘻嘻站在傅子書身邊,立刻答應:“好嘞,弟子這就叫人。”
他目光環視一圈,手在儲物錦囊一抹,當真就把用來聯絡宗門傳訊鈴鐺取了出來。
“一百人夠不夠?還是乾脆直接叫個兩三百人,速戰速決比較好。”
“等、等等!”最左邊那夥人裡,站在最前麵一名年輕修者連忙叫道:“先彆叫人,我們答應了!”
另外三夥人頓時齊齊轉頭看向他。
他們滿臉惱色,仿佛他說了很過分話。
“看我做什麼?!”那人背脊一挺,也是光棍極了,“要不你們拿個主意?難道真要等玄武閣叫人來?”
他頓了頓,又說:“你們總不至於天真地認為,他們叫了人來,等人多了,傅子書尊者就不會出手吧?”
修者們齊齊變色。
傅子書大名在外,不僅戰鬥力爆表,性格也是爽利灑脫,而且還是玄武閣有名好戰分子。
司空鶴看不懂,轉頭去問陳侯:“師兄,現在是怎麼個情況?”
“傅師叔提出五家派人單挑,三局兩勝,哪家贏了哪家進洞天福地。他們全都不乾,說我們玄武閣霸道過分。”
陳侯說:“傅師叔火了,這不準備叫人來直接乾翻他們呢。”
“他們為何不答應?”司空鶴奇怪地問:“他們不是四個洞真尊者嗎?”
“嗯?”陳侯顯然沒明白。
因為那些人各有各小算盤啊。
顧然在一旁安安靜靜地聽著,在心裡默默補充。
他倒是聽懂了司空鶴意思。他以為對方那四夥人,其實是一夥。如果單挑三局兩勝,那麼對方有四個洞真修者,修為直接碾壓他們這邊,完全可以接受啊。
可是,這裡隻有一個洞天福地,也隻有一家宗門能最終得到那洞天福地。
即便他們現在可以暫時團結起來,但是傅子書,始終是一座無法逾越大山。
無論誰家洞真對上傅子書,不論輸贏,必定都會耗費極大靈氣,很可能今日都無法再戰。
所以他們誰都不願意讓自家洞真去和傅子書動手,因為那樣,即便他們聯盟贏了,最後和傅子書動手那家,也等於失去了爭奪洞天福地力量。
“因為他們不是一夥,他們是四個不同宗門,洞天福地可隻有一個。”果然,陳侯笑著解釋:“所以他們每一家,其實也就一個洞真尊者。”
“原來如此。”司空鶴恍然大悟:“但是他們洞真,全都沒把握能贏傅師叔,所以不敢單挑。”
“哈哈。”翟蒼爽朗一笑,“確實如此。”
他們三人說話聲音其實不大,隻是這林中空地就這麼大點,對麵那些人還是將幾個人對話聽得清清楚楚。
媽玄武閣!
真太囂張了!
好氣!
太氣了!
……
那些修者們一邊在心裡瘋狂罵著,一邊什麼話都不敢說。
他們確實來了洞真修者,但也確實不敢和傅子書打。
不僅不敢和傅子書打,他們來洞虛修者也打不過謝宇青。
不然單挑就單挑,誰怕誰啊!
“那現在怎麼辦?”司空鶴又問。
“他們現在答應單挑了。”陳侯笑道:“不然大師兄就要叫人。”
太囂張了!實在太囂張了!
要忍不了了!
真要忍不了了!
那些修者們一麵拚命在心裡吐槽,隻恨這裡不是靈鏡間,可以說出來大家一起譴責玄武閣。
現在他們隻能怒視看著玄武閣一行人,一句話都不敢說出口。
顧然在一旁聽了會兒。
一步和一劍在進入樹林空地時候,就被他收入儲物錦囊。他也知道,要動手話,不論單挑還是擂台,這裡顯然都沒他什麼事了。
顧然左右看看,索性找了塊玄武閣眾人身後,離他們最近大石頭,走過去默默坐下。
對方四夥修者,目光突然齊刷刷集中到了顧然身上——
好囂張!
玄武閣一個築基修者都這麼囂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