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 黑色濃霧代替靈氣光芒，包圍住顧然。
數十名修者同時出手，終於硬生生破開了那靈氣“大日”遮天蔽日。
困在四象八卦中修者，明顯能感到, 周圍不再那樣灼熱。
至少他們呼吸中, 不再是剛才那能把人烤焦滾燙氣息。
那些和顧然一起出手修者們, 陸陸續續落回他們自己所在四象八卦陣卦門中。
還有一些才回過神來修者們, 他們仰頭看向天空。
“這東西, 究竟是什麼啊？”
“感覺像是很厚重靈氣聚集在一起, 威力遠勝過我們每個人, 即便洞真尊者們也遠遠不及。”
“是啊, 我法術攻上去，那反震之力太強了。”
修者們七嘴八舌地議論著, 終於有一個人說道：“我曾在宗門典籍上看到過類似記載，這東西叫做‘靈氣大日’。相傳過去一些強大修者, 可以借助特殊法寶，將很多人靈氣聚在一起, 發揮出極其恐怖力量。後來這方法被靈修們化用, 用來製作可以貯備靈氣骨珠。”
“這麼說話，我也聽門中宿老說過, 有功法，是可以聚多人靈氣力量為自己所用。估計這功法, 也是從這變化而來。”
“剛才小劍修不就是這樣嗎？他那一劍威勢，肯定不是築基修者能有，他應該就是借了, 和他一起那兩位洞虛靈氣。”
“原來如此。”
最開始解釋靈氣大日修者突然皺眉, 有些擔心地繼續說道：“但我也聽說, 太多靈氣聚在一起，容易形成靈氣風暴。”
他頓了頓：“尤其是我們這樣齊齊攻擊那靈氣大日，強硬地在上麵撕破數十道口子，雖然釋放出裡麵大部分靈氣，但也攪動剩下靈氣，恐怕很快就會形成靈氣風暴。”
“那怎麼辦？”
“天！這麼多靈氣形成靈氣風暴，會很恐怖吧？”
“我曾遇到過一次靈氣風暴，是在一處山穀中，那裡地下有一條靈脈，山穀又不知為何四麵八方都被封住。破封那日，聚集數百年靈氣爆出，就是靈氣風暴……那威勢，驚天東西，瞬間就席卷整個山穀，差點將那裡夷為平地。”
“天！”
能來這裡修者，幾乎都是出身六星、七星宗門，最低也是五星宗門。
這些宗門大都有著漫長傳承，這些宗門弟子知道秘辛和傳說不少，很快就分析出眼前情況。
“那靈氣風暴一來，我們不是都完了？”
“也不是，靈氣風暴來得快，去得也快。隻要沒有源源不斷靈氣補充，我們避開就好。”
修者們說話間，基本上所有剛才跟著顧然，攻向那靈氣大日修者都落回地上。
修者修到金丹，都能憑虛禦風，在空中停留移動。
隻不過停留時間和移動速度，距離長短，會受靈氣和修為影響。
絕大多數修者落回地上後，都繼續看向天空。
他們很快也看到了，半空中陡然出現濃濃黑霧，有人立刻就問：
“不過，現在那是什麼？”
“是霧珠。”
“沒錯！是霧珠！”
“是小劍修吧，他同時捏爆了好幾顆霧珠。”
“小劍修沒回來嗎？”立刻就有人朗聲問：“小劍修還留在那靈氣大日中？沒回來？”
“他這是，為了抵擋靈氣風暴？”
“看這黑霧模樣……恐怕得是八品霧珠！”
“我聽說小劍修已經去了玄武閣，這八品霧珠是玄武閣給？這家，還真是一如既往地豪橫啊！”
“不止一如既往豪橫，也是一如既往地出人意表。一個築基弟子身上，八品霧珠說拿就拿，還不止一顆。嘖！”
此時逐漸成為眾人話題中心玄武閣眾人，卻沒心思去討論這些。
傅子書長身而立，神色凝重，身上紅裙被風吹得獵獵作響。
她仰頭，優雅白皙頸項微微揚起，目光一眨不眨地看著天空。
半空中，在那黑色濃霧爆開下方，靈氣大日中剩下靈氣緩緩轉動著，一個巨大漩渦風暴已經形成。
它轉動速度並不如何快，但卻十分龐大，橫跨方圓幾近一裡，站在地上修者眼中，巨大靈氣風暴足夠遮天蔽日。
而那靈氣風暴，正緩緩朝黑霧方向衝去。
傅子書神色越發凝重。
不隻是他，玄武閣其他弟子們臉色也不太好。
陳侯和翟蒼一言不發地仰頭看向天空。
謝宇青才鬆了口氣，眉頭立刻就皺起。
還有，雖然停下攻擊，仍然直掠而上，一直沒如他們一般，落回地麵司空鶴。
此刻他矯健身姿，赫然也在那巨大靈氣風暴上空。
那漩渦一般，橫跨幾近一裡靈氣風暴，仿佛將天空分成兩部分。
一部分，靈氣風暴下方，已然恢複微風和煦。
另一部分，是靈氣風暴上，天空都被它染上一層陰霾，黑雲壓城城欲摧般恐怖壓力。
“小然！”司空鶴聲音充滿擔心。
霧珠擋住了靈氣風暴，也一並遮住顧然。
黑霧爆開後，他就再沒發出過半點聲音。現在也沒人知道，那黑霧中究竟是怎樣情況。
地上修者們議論聲，司空鶴其實都聽到了。
靈氣大日，大能修者手段，靈氣風暴恐怖……
這些話全都清晰鑽入他耳中，但他像是完全沒聽到一般。
司空鶴越掠越高，離顧然已經越來越近。
他已經能感受到，越往上，靈氣就越發越濃鬱。到了後來，他呼吸都有些不暢。
空氣中靈氣不再是修者修行時，能夠引入體內那種。
它們就像是刀子一般，狠狠割過司空鶴臉。
“小，唔……”他張嘴想叫人，發出聲音卻古怪無比。一個字沒說完，就被靈氣衝得朝後翻去。
半空中，那巨大靈氣風暴越聚越大，如同漩渦般，在空中緩緩轉動著。
它不僅越變越寬，而且還在不斷往上移動。
那靈氣風暴看起來速度並不快，實際卻不慢。
不過片刻，就已經要追上司空鶴。
“司空師弟。”陳侯大聲叫道：“小心腳下！”
司空鶴皺眉。
他修為在進入四象八卦陣這些修者中，應該是墊底。
——如果不算顧然話。
他速度，幾乎已經提到了極致，很難更快。
司空鶴一直沒有低頭去看，即便如此，他也能感受到那巨大如漩渦靈氣風暴，帶來恐怖壓力。
“砰砰”兩聲，司空鶴身邊也炸開兩團黑霧。
濃厚如墨汁黑霧，瞬間將他護在其中。
“草！”地麵有修者一下沒控製住，“又是八品霧珠！”
“這也是玄武閣弟子吧？玄武閣當真這麼豪橫嗎？是個弟子身邊，就能帶著八品霧珠。”
“他爆了兩顆，另一顆好像隻是七品。”
“隻是？這話說得，好像七品霧珠，你就能隨便掏出來似。”
這些人紛紛議論聲音還沒停止，司空鶴竟然直接從那霧珠黑霧中又一掠而出。
大家這下看明白了，他隻是利用霧珠黑霧，暫時抵擋靈氣風暴。
人家目，還是衝著顧然去。
修者們突然沉默了。
那團巨大靈氣風暴漩渦，已經越來越大。
半空中剩餘靈氣，仿佛完全被它吸乾，迅速壯大著自身。
“司空師弟，我來幫你！”
謝宇青說著，又朝裴玄伸手：“快快快！回靈丹！回頭真還你十顆！”
一粒不太起眼黑色丹藥，立刻落入他掌心。
謝宇青毫不猶豫一口吞下。
他伸手按在自己額頭，即便有回靈丹，也沒有那麼快就能恢複靈氣。
“你五色蓮呢？”謝宇青焦急地來回踱了兩步，突然想起來。
裴玄沒有回答，隻是仰頭看向天空。
五色蓮還在顧然那裡。
這是他本命法器，從他築基後瓣瓣成蓮，落地花開那日起，就不曾離開過他。
可是此時，五色蓮仿佛也被靈氣風暴隔絕。
裴玄能察覺到自己本命法器仍然好好，卻沒辦法像從前一般，自如地控製它。
他突然微微彎腰，胸膛裡那股不屬於他氣息，躁動得越發明顯。
不行。
裴玄伸手按在自己胸口，那躁動氣息傳來地方——
還不行。
謝宇青並沒注意到裴玄變化，他目光完全落在空中黑霧上，越發焦躁。
“小師弟……”
“司空師弟……”
陳侯和翟蒼也都憂心忡忡地看著天空。
那裡，司空鶴還在艱難地朝上掠去。
“砰”，他又碎了一顆霧珠，然後在黑霧保護下，迅速朝上衝去。
那巨大靈氣風暴，即便有霧珠黑霧抵擋，也追得很快。
司空鶴留下三團黑霧，不過眨眼就被它攪散。
傅子書紅裙，刹那化作一團紅雲，朝天空升起。
與此同時，謝宇青也顧不得自己靈氣還未完全恢複。
他腳一蹬地，瞬間直衝那靈氣風暴而去。
陳侯和翟蒼，同樣毫不猶豫地一掠而起。
玄武閣四人，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卻全都不約而同地，朝那靈氣風暴衝去。
“玄武閣人要做什麼？”
“好像是小劍修真出了問題？”
“這麼久沒點聲音，是不是受傷了？”
“但這可是靈氣風暴，是那麼容易對付嗎？明明隻要避開，等它沒有餘力，自行消散就好啊……”
“那小劍修和三月武修怎麼辦？”
“他們……”
修者們仰頭看向天空，是啊，他們可以等那靈氣風暴消散，不需要直掠起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