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鏡間中, 修者們還在吵吵嚷嚷。
玄陣中,顧然、司空鶴,還有翟蒼和陳侯, 四人掃視周圍一圈。
那山丘本就不高,此時已經完全崩塌,周圍可以藏身的地方倒是挺多。
顧然他們找了找, 最後尋了個還算隱蔽的地方, 在那裡埋伏下來。
那是山丘崩塌後, 原本山上的土堆起來一處土牆,隻是位置比較高。
他們躲在牆後,也算是個製高點了,很容易觀察到那山洞前的情況。
“小師弟。”翟蒼盯著那山洞看了會兒,反身坐回土牆後,隨口問道:“說起來……”
翟蒼應該想說的是彆的事, 話到嘴邊卻突然抬頭看了眼天空,說道:“你以前來過秦國嗎?”
“沒有。”顧然想了想,這個顧然是從來沒到過這裡的。
“司空師弟呢?”翟蒼又問。
司空鶴也搖搖頭:“第一次來。”
“說起秦國,就不得不提到遇魔山脈。”翟蒼來了興致, “你們有沒有在修者驛壁看到過遇魔山脈?”
“嗯。”司空鶴說道:“這裡是修真界和魔界的交界, 靈氣駁雜,很適合魔修和妖修修行。”
他頓了頓, 又說道:“一些人族的修者,會為了修行向魔族投誠,最適合他們修行的地方, 也是遇魔山脈。”
司空鶴說話的時候,語氣已經頗為平靜。
顧然此時也和翟蒼一般,倚坐在土牆後麵。
他聞言, 抬頭看了青年一眼。
司空鶴的神色也還算平靜,就是眼皮垂下,讓人看不清他的雙眼。
“沒錯!”翟蒼點點頭,“遇魔山脈綿延近萬裡。上次傅師叔不是說過,她在梁國遇到的事嗎?那梁國,也在遇魔山脈旁。隻是秦國有五靈宗守護,子民生活還算安穩。梁國就慘一些,那邊最強宗門隻有六星,人們生活要動蕩許多。”
“大師兄讓我們盯著山洞呢。”陳侯說道:“你怎麼講起故事來了?”
“這又不耽誤事。”翟蒼說道:“不然在這裡乾等著多無聊啊。”
他說著朝司空鶴抬抬下頜:“司空師弟很好學的,什麼書都看。”
“翟師兄,請繼續講。”司空鶴說道:“我喜歡聽。”
“咱們四大宗門,會定期到梁國境內,明麵上是出宗門任務,實際上也有一點盯著梁國那邊遇魔山脈的意思。”
司空鶴點點頭:“原來如此。”
翟蒼說:“去年我和一名師兄從梁國去遇魔山脈,我倆就發現梁國境內魔氣真的很重。幾乎每座城中,都有魔修,或是投誠魔界的修者。”
“很多嗎?”司空鶴喃喃問道。
“嗯。”翟蒼說:“你還記得咱們在洞天福地外,遇到的那幾個偷襲你和小師弟的修者吧?我在梁國的時候,也遇到過那樣的修者,而且還不算少。”
他皺眉:“整個梁國給我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從國都到主要的城市,都有這樣的修者。國都,照理說有皇室鎮守,魔氣難以入侵。但我在梁國國都,也見到過那樣的修者。”
司空鶴若有所思。
翟蒼又說:“那次回到宗門後,我將這事稟告了師尊。所以後來傅師叔才會再去梁國。對了,師叔不是說公主也被魔修抓走,後來又被救回嗎?”
他說道:“說起來,這事還挺複雜。”
“怎麼複雜?”這次連陳侯都有些好奇了。
“這個公主,其實還挺有名的。修者驛壁提到過她啊,她是梁國第一美人,見過她的修者還說,修真界所有皇室公主郡主,世家貴女加起來,都既不上一個梁國公主貌美。”
“啊!”陳侯說道:“我記得,有人說她容貌傾國傾城,還挺多人感慨她不能修行,韶華易逝,可惜了。”
顧然抬眼看向兩人。
玄武閣苦道侶久矣,此時提到世間少見的美人,他倆倒是分外正經。
看來,還真是苦道侶。
玄武閣,真愛的是修行吧!
“對!”翟蒼點點頭,“這位梁國公主,原本從小就和梁國清河王世子定親,兩人門當戶對,也算青梅竹馬吧。”
“皇室中享人間富貴,族人少有能修行的,各國都是如此。清河王是梁國異姓王,開國國君親口許下承諾,王爵傳千秋萬代。清河王世代都和皇室聯姻,早和皇室盤根錯節,關係深厚。這一代清河王卻不知為何,竟然向魔界投誠,據說竟然企圖獻祭自己親弟弟全家,換取修行功法。”
翟蒼輕歎一聲:“結果事情敗露,被滅了滿門。聽說滅族之前,這位公主親自上門去退了婚。清河王被滅滿門,也包括那位世子。聽說那世子特彆適合魔修的修行方法,魔界那邊就是看上了他,才接納清河王一家。結果清河王全家被殺,魔界為他報仇,讓人抓走了公主。”
“真複雜!”陳侯說道:“不過修行啊……”
他眯起眼睛,說道:“就是讓人欲罷不能,甘之如飴奉獻一切啊!”
“誰說不是呢?”翟蒼也歎氣,“不過這樣的事,還是越少越好。咱們和魔界、霧界都和和氣氣的,各修各的不好嗎?”
顧然原本一直懶洋洋倚靠著土牆。
翟蒼說完,他身邊突然一擠,司空鶴挨著他坐了下來。
“休息會兒。”他對顧然解釋,“站久了有點累。”
顧然斂目:“翟師兄,遇魔山脈危險嗎?”
“超危險啊!”翟蒼說道:“不過將來有機會,師兄也可以帶你們去玩玩,那裡麵好東西也多的,咱們不深入,就在邊緣逛逛沒問題的!”
他說到遇魔山脈就興奮起來,又開始講自己在那裡曆險的英勇事跡。
顧然隨意聽著。
他手在地上輕輕敲了幾下,又敲了幾下,然後慢慢朝前挪了一點。
“有人來了!”就在這時,陳侯對幾人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四人一起壓低身體。
司空鶴手一抬,若有若無的靈氣,才他掌心溢出。
很快,他收回靈氣,豎起一隻手。
來的一共五名修者,他們立刻就發現了那山洞。
顧然聽到一個興奮的聲音傳來:“星位!是星位!”
“好,這是發現的第二個星位了。”又一個人說道:“我們還是按照計劃,先進去一個人,占了這星位。”
“……等等!這裡有點不對勁啊!”另一人說道:“這裡剛才顯然動過手,連星位都打出來了,但卻沒人占。你們不覺得奇怪嗎?”
“難道……”先前那人說道:“是同歸於儘了?”
“一隊人全都同歸於儘?”
“好像也不太對勁哦。”
“那現在怎麼辦?我們也走嗎?”
“不會吧?好容易看到一個星位,難道我們就這樣走了?”
顧然四人聽得奇怪,但很快就反應過來。
這幾個人顯然不是同一個宗門的,應該就是那些散人修者,臨時組隊進來的。
他心中一動,隱隱覺得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太對。
顧然的手突然一暖,已經被司空鶴握住。
做什麼?!
顧然轉頭,正要掙開自己的手。青年卻已經低頭開始在他掌心寫字——
宗門一個星位。
顧然心中微動。
司空鶴還在繼續寫:他們多個宗門,多個星位。
他最後又在顧然掌心,寫下一個“雪”字。
顧然輕輕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