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想和四大宗門正麵衝突。”裴玄說道:“我不過取一些魔物鮮血……”
他說到這裡突然頓住,淡淡又道:“他不過來看看,沒有修者驛壁說得那般誇張。”
顧然聞言,抬眸看向裴玄。
他的手指下意識動了動,裴玄去遇魔山脈取的不止是魔物鮮血。
要替一個隕落的劍修保住他的本命劍,妖骨、魔血,還有修者的靈氣,缺一不可。
這個人情,欠得太大,不是補齊五色蓮一瓣花瓣就能還儘的。
“此次梁國……”這時,謝宇青又開口了。
他抬頭看向天空:“恐怕……”
“諸位。”司空鶴突然站起來,“我想夜探皇宮。”
他顯然已經想了一路,此事侃侃而談,成竹在胸:“我原本以為,此事不過是我一家之事。但現在看來,這事不是我想象那麼簡單。我很熟悉梁國皇宮,自幼隨母親出入無數次。”
“所以我想親自去看看,如果梁國真的發生大變,皇室肯定也有巨變。何況……”
司空鶴皺眉,仔細回想了下:“梁國大變,似乎就是從梁國公主從魔界回來後才發生的。解鈴還須係鈴人,或許能從她身上探到些消息。”
“司空師弟說得有理。”謝宇青站起來,“我今夜和你同去。”
“大師兄。”司空鶴皺眉,“現在梁都局勢不明,我自己去就行,你還是和裴道友留在這裡,如果真有什麼事,有你們接應,我也安全些。”
“我和你去。”顧然開口,淡淡說道。
“小然。”司空鶴連忙擺手,“我自己去就好,你……”
“不必多說。”顧然站起來,轉頭朝房間走去,“我先去休息,今晚之時去梁國皇宮。”
“可是小然,”司空鶴連忙追了上去,“梁國皇宮最近肯定戒備森嚴,說不定還有厲害的修者,甚至是魔修……”
“嗬——”顧然問:“你瞧不上金丹?”
“不是不是。但是……”
“那我便自己去。你探你的,我探我的。”
“小然!”
“嘎吱”一聲,門開了然後又關上,隔絕兩人的聲音。
謝宇青伸了個懶腰,站起來活動活動筋骨:“兩位小師弟如此充滿乾勁,我們也不能輸了啊。”
“我也回房睡一覺,養精蓄銳,半夜起來乾活。”
“我也去休息了。”姬雪臣說著,也朝房中走去。
院中隻剩裴玄一人。
白袍男子坐在亭中,片刻後,他拿了一隻茶杯,端起茶壺為自己倒了壺茶。
顧然隕落後,他確實帶著他的本命劍去了遇魔山脈。
妖骨,魔血,溫養劍身,再加上修者的靈氣,可保本命劍不裂。
他也不知自己當時為何要那樣做。
他認識顧然多年,用謝宇青的話說,也曾並肩戰鬥,出生入死,可算生死之交了。
裴玄當時趕到顧然渡劫之地時,對方已經隕落,隻有本命劍謝謝插在山巔。
主人隕落,本命劍劍身已經開始變得黯淡。
裴玄不是劍修,卻也知道再這樣下去,顧然的本命劍便會劍裂,從此抹掉他留在世上的最後一絲痕跡。
他們曾一起出過很多宗門任務,裴玄知道,顧然是個多麼天才的劍修。
他也見過,顧然有多愛他的本命劍。
所以他想也未想,便撿起他的劍去了遇魔山脈。
等他拿到足夠的魔血,收了妖骨,準備離開時。
遇魔山脈主峰的小魔主出現在他身後。
小魔主,洞真中期修為。
裴玄當時,堪堪踏入洞虛後期門檻。
何況那裡還是遇魔山脈!
小魔主隻需振臂一揮,那他必然殞命在山中。
那個時候,裴玄的本命法器五色蓮盛開到了極致。
——他甚至已經做好,葬掉本命法器,看能不能借機遁走的準備。
可那小魔主並沒有對他出手。
裴玄從未告訴過任何人,那小魔主隻是淡淡瞥了他一眼,目光最後落在他提在手上,還在滴血的劍上。
秋水長劍劍身上,倒映著遇魔山脈的血雨腥風,也倒映出小魔主那雙陡然充滿驚異的眼睛。
“那劍……竟有大人的氣息。”他喃喃說了一句。
他說得極快極輕。
如果不是裴玄全神戒備,耳力又好,是完全無法聽到這句話的。
小魔主說完後,便倒飛著離開。
他說:“帶著你的劍,離開遇魔山脈。”
“今日,吾破例不殺你。” w ,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