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州城內,萬籟俱寂。
天空陰霾,半空懸浮十二柄長劍。
顧然他們周圍的屋頂上,密密麻麻站著身著黑甲的士兵,他們每個人手中都有一張硬弓。
此時人人張弓搭建,黑羽箭劍尖閃爍著有些詭異的黑光,穩穩指向顧然幾人。
顧然垂在身側的左手緩緩握緊。
他下意識瞥了那躲在司空鶴身後的黑衣人一眼,那還算高大的年輕男子瑟縮著身體,臉上滿滿都是害怕。
顧然知道,自己不該再猶豫下去。
但是右手卻仿佛被什麼東西黏住了,本命劍淩空,怎麼都無法攻出。
“他們這是……”此時的修者驛壁靈鏡間中,吧不知道有多少修者正眼睜睜看著這一幕。
靈鏡間從未有過如此熱鬨,即便是當初宗門大比決賽的時候,也不會有這麼多人齊聚在此。
這個時候的修者們,無論來自哪個宗門,無論身在何處,修者們都可以隨時進入修者驛壁,觀看這一場賭局。
靈鏡間中,除了顧然等五人,後來被送入梁國的十二名修者,都在觀看範圍內。
此刻在梁國的這些人,可算是修真界年輕一輩的翹楚。
修者們可以自己選擇要看這十七名修者中的哪一個。
當然,大多數人還是選擇了顧然等五人。
畢竟這幾人中,不僅有小劍修和三月武修,還有謝宇青、裴玄這兩個來自四大宗門的頂尖弟子。
於是這些修者們都看到了,雲州城街道上,剛才那場襲擊。
他們也看到黑衣人的求饒,親耳聽到他說的那些話。
靈鏡間中也如顧然幾人一般,沉默了好一會兒。
那黑衣人嘶啞痛苦的聲音,不算大,卻仿佛穿透了靈鏡間,直直刺入所有人耳中,甚至心中。
修者們透過靈鏡間看著雲州出現的無數黑甲士兵,心中都有些不是滋味。
魔氣修者,本是獻祭了親人才能修行的修者。
本該是人人得而誅之!
但是現在呢?
靈境間中,修者們的目光掃過那些黑甲士兵們。
他們是魔氣修者,但他們也是生活在修真界的普通人。
如果他們真的隻是被迫的……那,殺?還是不殺?
“小劍修他們,會出手嗎?”安靜的靈境中,好一會兒才有人開口。
“唉……”有人長歎,易地而處,他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這才剛剛開始,就麵對這樣艱難的選擇。如果小劍修他們因此處處掣肘,這場賭局還未開始,我們便已經輸了。”又有人說道。
“唉……”
歎息!
又是歎息!
仿佛此刻除了歎息,大家都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況且此時魔界黑霧籠罩整個梁國,大魔主淩空而望,隔絕了他們和梁國境內所有的聯係。
他們就算想幫忙,也沒法幫忙。
“唉……”梁國雲州街上,似乎也有人在輕輕歎氣。
謝宇青很快深吸口氣,上前一步。
他沉聲說道:“聽我指揮。”
他說完抬起右手,遙遙指向梁都皇宮方向,輕聲果斷喚道:“小然!”
謝宇青右手揮落——
顧然咬牙,重重閉了閉眼睛,右手食指一抬。
“錚”的一聲響,空中停滯不動的十二柄長劍齊齊輕顫,朝梁國皇宮方向飛去。
他本命劍速度本就極快,自從祭煉上古神劍後,劍出自帶一股徹骨的寒意。此時劍影相隨,劃過天際,竟在空中留下一道淡淡的冰霜痕跡。
那些冰霜痕跡本該稍縱即逝。
不想此時卻在雲州城半空凝滯,帶著些許靈氣的寒意散逸開來,如同一道道裂隙,仿佛硬生生要將雲州城切割開來。
裴玄似乎輕歎了一聲,上前一步,掌心本命法寶五色蓮乍然盛開。
五片幾近透明的五色花瓣從五色蓮上脫離,飛向半空。
其中四片花瓣,晃晃悠悠飛向東西南北四個方向,最後一瓣花瓣停在幾人上方。
五色透明的花瓣飄蕩著停留在天際,看起來弱不禁風,風大一些就能撕碎它們。
此時卻有絲絲縷縷的靈氣從花瓣上垂落,向著四名八方湧去。
姬雪臣看看顧然和裴玄,又看看謝宇青,突然重重點了點頭。
“大花。”他低頭拍拍自己本命靈獸白虎的腦袋,說道:“去吧。”
大花聽了主人的話,身體輕輕一震,雙肋下陡然展開一對雪白的翅膀。
白虎長嘯一聲,猛然騰空而起。肋下翅膀展開,頗有些遮天蔽日的氣勢。
大花飛到半空,繞著顧然他們周圍那些黑甲士兵上空飛翔一圈。
靈獸過處,也在空中留下一圈淡淡的白光。
劍痕,花瓣,靈獸……
留在空中的白光彌散,最後竟然緩緩交織成網。
那如同光影織就的網很淡,閃著微弱的白光,看起來似乎沒什麼特彆之處。
“咦?”靈鏡間中,終於有了點歎息之外的聲音,“小劍修他們這是……”
“他們不想傷這些黑甲士兵的命?”
“這難道是……三人三才陣嗎?”
“似乎是的。”
“小劍修的劍影,裴玄的五色蓮瓣,再加上靈獸白虎……劍修、法修、靈修,真的是三人三才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