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竹又是被凍醒的,她醒過來看看四周,發現四周圍全是光禿禿的山,快要落光樹葉的樹木,地上的草一片枯黃,強勁而冷冽的山風像小刀一樣割著她的臉和身體。她低頭一看這瘦弱的小身板,捏捏身上又薄又舊的夾衣,看著腳上那雙露著腳指頭的破鞋子,李文竹就知道自己已經進入了下一個任務中。
李文竹瑟縮著身子,跺著腳,找了個背風向陽的地方,蹲下來,揉著發疼的腦袋開始仔細梳理原主的記憶。
原主名叫李念弟,一聽這個名字,李文竹心裡就咯噔一下,這個名字代表沒啥好事。果然,她接下來的記憶便順理成章了。李念弟的下麵還有兩個妹妹,分彆是李盼弟,李招弟。哦對了,她還有一個剛出生的小妹妹,名字還沒定,估計也跑不出這個範疇。
李念弟的娘是江氏,是破落童生家的女兒,略通文字,性子溫和,賢惠能乾。十五歲時嫁給了她爹的學生李誌林。李家也就是個家境略殷實的鄉下人家,不過,因著要供李誌林讀書,現在家裡已經很窮了。
李誌林屢試不中,當了多年的童生,近些年終於走了好運,中了個秀才,他的老師還誇他文章火候已到,以後中舉人是十拿九穩的了。對於
李誌林考中秀才這事,李家上下是一片歡騰。雖然現在還不是舉人,可是馬上就是了。畢竟李誌林的先生都說了中舉人是十拿九穩了。他們覺得自家終於苦儘甘來,可以好好地揚眉吐氣了。江氏也是如此。可是她萬萬沒料到,自己隻猜對了一半。
原來這李誌林一中了秀才,在外麵就開始交遊廣闊起來。他漸漸地覺得江氏這個隻會生女兒又不解風情的黃臉婆已經配不上自己了。而且他也知道,自己家境普通,將來要想在仕途上更進一步,就得有靠山。若是能攀上有權有勢的嶽丈,那就可以青雲直上了。隻可惜呀,他後悔自己成親太早,現在要是休了江氏,又怕人家說她嫌棄糟糠之妻,於自己的名聲和仕途不利,但是不休,看著又糟心,又妨礙自己的仕途。
李誌林的這番苦惱被他母親葉氏察覺了。本來葉氏也早就對不會生兒子的兒媳婦看不順眼了,不過,早些年家裡一直很窮,她嫌棄也不沒說什麼,頂多罵江氏一頓出出氣。兒子中了秀才,她起初想的是讓兒子納一個妾好生兒子。後來,當她聽說,李誌林還有可能攀上一門好親事時,她立即動心了。
而且她還打聽了,北安城中的白員外家有一個喪偶的獨生女兒白明珠正在尋女婿。白員外家不但有錢,他兄弟還是京中的官員,白家可是北安城數一數二的人家。若是李家能娶了白明珠,那她兒子的前途就不愁
了。畢竟朝中有人好做官呀。
於是李家和白家雙方眉來眼去,彼此都有意思。但是奈何有江氏這個絆腳石擋著,不好辦呀。休妻,傳出去不好聽。白明珠又不可能嫁進來當妾,平妻也不可能。
葉氏思來想去,最後心生一計。江氏是肯定得給自己兒子讓路的,既然不能休,那就想彆的辦法。反正江家也沒什麼人,江童生夫妻倆早早地去世了。江氏的兄弟也外出謀生,多年沒回來。一個妹妹遠嫁,也沒什麼人替她撐腰。
恰巧這時候,江氏又生下一個女兒,李誌林心情鬱悶,便外出遊學去了。而葉氏便開始實施她的計劃。
她每天罵江氏,怎麼難聽怎麼罵,而且還不給她飯吃。江氏剛生下孩子,還在月子裡,心裡生悶氣,又營養不足,身體一天天虛弱下去。奶水也沒了,孩子餓得直哭。葉氏又罵江氏不會養孩子,連奶水都沒有。天天跟村裡人說江氏的壞話。
漸漸地,江氏被折磨得開始神智不清,她要麼是崩潰的大哭,要麼是半天不言不語。
有一次,她在給孩子洗尿布時,甚至神情恍惚地向河裡走去,眼看著河水沒過了她的胸口,幸虧當時有人路過,把她拉了上來。要不然,後
果真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