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回來?”
“我已經在路上了,送完我同事就回家,大約二十分鐘,寶寶怎麼還沒睡?”
“我和媽媽正準備給他洗澡,你路上注意安全。”
“辛苦老公。”
“老公不辛苦。”
“……”
“……”
雲初舉著手機淡淡眨眼,歪頭瞧了張一瑩許久。
張一瑩的世界一直是中規中矩的,擇一人相愛,然後相守到老,這樣的生活是雲初渴望的。有一個觀點雲初一直都相信,如果一個女人到了七老八十,仍然很相信愛情,那她一定過得很幸福,一定有一個很愛她的老公。
可惜雲初沒這個福分。
人總是貪心自己得不到的東西。
過著柴米油鹽的時候渴望風花雪月,可以風花雪月的時候,又羨慕彆人瀟灑自由。
所以你看,生活本身並不可怕,可怕的是貪婪的人性。
她今夜似有感觸,從張一瑩的車上下來,順著漆黑的小巷子一路往前走。
往常時候她很怕黑,這條漆黑小路,她都是心驚膽寒,一路小跑著,走的深一腳淺一腳。但今晚不知怎的,一切都看開看淡,那些怪力亂神的東西,壓根兒沒有心情在意。
走了許久,那兩麵刷著黑色油漆,複古沉重的木門出現,微弱的燈光從門縫裡漏出。
肩頭有淡淡的桂花香,門內愛吵架的老夫妻幾年如一日的相互挑剔,雲初覺得臉龐有些涼,指尖抬起來,輕輕蹭了一下。
竟然是淚。
她深吸了一口氣。
越來越明白,什麼是成年人毫無預兆的崩潰。
黑燈瞎火之中,雲初躬下身,摸到冰涼的台階,撩了裙子扭身坐下。
如此寂靜,沒有人打擾的深夜很安詳,雲初隻想安靜的宣泄一下情緒。
“……”
大約過去十幾分鐘,她才覺得舒緩很多。
不過體力有些跟不上,一直保持一個姿勢小腿有些麻,她輕輕動了動,吸著氣往後一靠,頭抵著磚紅色的牆麵發呆。
她記得以前某個時候,最喜歡的就是晴朗的夜晚,下班回到家,在院子涼亭裡,靠著某個人的肩膀數星星。
然後聽他許諾未來,聽他規劃藍圖。
三年前,在雲初還不懂成年人之間所謂愛情的“江湖規矩”時,一個姐姐在喝醉酒之後,拉著雲初的手,又哭又笑,問過雲初一個這樣的問題“你知道那種,他給你畫了一個藍圖,兩人都朝那個方向努力,有一天,他卻忽然不聲不響把你踹下車,是什麼感受嗎?”
雲初以前不懂,現在懂了。
不過想東想西了一番,人變得越發通透了。
掏出手機,給她最近打發寂寞的備胎裡,最慷慨的人撥去電話。
李修嶽很意外,低沉有力的嗓音,在如此寂寞的夜晚,有些醉人。
“哪陣風把你的電話吹了進來?”
“東南西北風。”
“一首老歌?”
“對啊。”
“是不是有些暴露年齡?”
雲初沒有回答這一茬,隻幽幽歎了口氣,腦子一熱,忽然問“你上次說想包養,還作數麼?”
李修嶽頓了一下,對她的反常有些好奇,沉吟許久,“喝酒了?”
“沒有。”
“抽風呢?”
“……有點兒。”
空氣陷入短暫的沉寂,沉寂之後,李修嶽率先打破僵局。
“那我們談談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