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章明信過來接張一瑩,收拾東西的時候,母親悄悄把張一瑩拉到一邊。
“你是成年人了,婚姻問題我不方便參與,隻能給你建議,不能給你拿主意……這次你既然選擇原諒他,跟他回去過日子,前塵舊事就當上輩子的事,不要吵架不要提,也彆計較誰付出多,誰付出少。”
張一瑩笑著看母親,“我沒有那麼大的肚量,做不到不提不計較。”
母親擰眉,“那你們回去還是得吵吵吵,早晚重蹈覆轍,你還不如早點兒改嫁。”
張一瑩認真的看著母親,“媽媽,抱歉,我真沒有辦法原諒一個在我哺乳期出軌的男人,我恨不得他有一天挫骨揚灰。”
這晚張一瑩和孩子在主臥休息,章明信依舊睡書房,他一改常態,對她噓寒問暖,以前張一瑩覺得,自己真是嫁了個好男人,現在卻心如一潭死水,無論他怎麼討好,張一瑩不喜不怒。
章明信看著完全像變了一個樣的妻子,一顆心七上八下,忐忐忑忑。
某天跟朋友出去,喝醉酒,拉著朋友哭訴:“瑩瑩變了……兄弟,你知道嗎,我每天都惶恐,每天都擔驚受怕……”
朋友問他:“怕什麼?”
章明信也說不出來怕什麼,他隻覺得,妻子雖然回來了,兩人的距離,卻越來越遠了。
就這麼擔驚受怕了三個月,章明信每天掰著手指頭過日子,期間有幾次,借著酒勁兒想碰她,都被張一瑩嚴詞拒絕了。
章明信認識張一瑩四五年,還是第一次見識到,一向主動順從,乖巧溫柔的張一瑩,有這麼執拗的一麵。
三個月後,這天早晨出門,章明信打領帶的時候,笑著提醒張一瑩,“老婆,三個月之約,今天是最後一天。”
張一瑩正在洗漱,愣了愣,很快轉過身,抬起臉對他笑,“我知道啊,今晚出去吃飯?”
這副樣子,讓三個月度日如年,小心翼翼的章明信再次鬆了口氣,他承認現在很害怕張一瑩。
“出去吃飯?”他有些驚訝,幸福來的太突然,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
張一瑩點頭說:“是啊,出去吃飯,我們已經很久沒有出去吃飯了吧。”
她說完從洗刷間出來,拿起手機開始翻看最近的高檔餐廳,邊看邊說:“我看看哪家好吃,在網上定位置,今晚吃飯,我請你。”
章明信自然高興的無以複加,打好領帶,吹著口哨出門。
這天在公司春光滿麵,就連領導看到他,都笑著問了一句:“什麼事這麼開心?買彩票中獎了?”
章明信笑了笑,“差不多吧。”
六點半下班,章明信提前半個小時就把工作安排好,坐在椅子上等下班。
張一瑩把孩子交給母親,鄭重的梳妝打扮一番,把位置發給章明信,自己先過去。
六點五十,章明信出現在西餐廳,提著公事包上二樓,張一瑩轉過身,衝他招手。
這家西餐廳,在南港數一數二,裝修奢侈,環境雅致,很適合燭光晚餐。
服務員遞過來冊子,張一瑩點了一份西泠牛排,章明信笑笑:“我要一份跟我妻子一樣的。”
張一瑩抬眼看看章明信,低頭又點了兩樣飯前甜點,一杯飲品,外加兩樣餐廳推薦的特色餐。
合上菜單,她淡淡的看著章明信。
章明信也看著她,主動說:“這三個月,我想了很多,很多想跟你說的話——”
張一瑩打斷他,“先吃飯吧。”
又是這麼一副漠不關心的表情,章明信忍了忍,笑說:“好吧。”
餐廳人不多,所以後廚準備菜很快,不久,兩人點的東西服務員端著一一送上來。
整個吃飯的過程,張一瑩都很沉默,章明信一直在緩和氣氛。
張一瑩吃完牛排,拿餐巾擦了擦嘴角,耐心的等待章明信吃完。
她看著他,說:“你還記得不記得,我們第一次一起吃牛排。”
章明信說:“記得,就在學校附近一家半自助牛排店,也是春天。”
張一瑩陷入回憶,“是啊,我們剛踏青回來,學校組織的踏青,我腳後跟磨破了,你借了個自行車,載著我回來的……那個時候,幸福很簡單,一輛自行車都能滿足……”
她說到這裡,眼前微微濕潤,看著章明信。
男人這個時候隱隱約約感覺哪裡不對勁,他放下刀叉,沒心情再吃,看著妻子。
張一瑩垂下眼,一滴淚順著眼角滑下,不同於三個月前,故意做戲騙他簽字的那次,她撇開頭,用力咽了咽情緒。
“章明信,我們離婚吧。”
“劈裡啪啦”一陣響,章明信的叉子掉在盤子上,又從盤子掉地上,他看著妻子,緩了好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我不太明白,瑩瑩,我是不是哪裡又……”
張一瑩搖頭,“抱歉,我儘力了,實在忘不掉你對我的傷害。”
章明信眼眶刷一下就紅了,“我不會離婚的!”
張一瑩說:“不離婚?由不得你。我可以起訴你,你忘了,我手裡有你親手寫的悔過書……”
她擦了擦眼淚,“按照我們之前的約定,車子房子存款,都是我的,孩子撫養權,也是我的,看在你是孩子爸爸的份兒上,你開的那輛車,送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