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承包四一天(2 / 2)

尤利西斯淡淡地看了過去,“我們不是很熟,點頭之交而已。”

李一山無奈地聳肩,“將軍,這麼說真是傷人心。你委托我辦理的離婚,我有負所托,抱歉。”

“嗯。”尤利西斯應了一聲,對此沒什麼想說的,無所謂。

李一山不由好奇,那時候可是說一定要離婚的,請他務必辦到,“將軍,我發給你的郵件裡已經寫了過程,但作為你的律師,我還是要親口說一遍。您的配偶容先生並不配合,他對離婚非常抗拒,哪怕他畏懼您,甚至對您的感情是厭惡的,也不願意解除婚姻關係,我問過了,個性陰鬱寡言的容先生說是家庭傳統。我做過很多工作,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但容先生在此事上非常頑固,到後來直接拒絕與我見麵。”

尤利西斯沉默地聽著,他和那人的婚姻從一開始就是顧全大局的做法,真說來,那人隻是被迫卷入的無辜者。

李一山繼續說,“再後來,他搬家了,不知所蹤,我隻能夠終止委托。按照帝國法律,隻要分居五年及五年以上,就可以提請法院終止婚姻關係,您還有兩年的時間。

“我雖然人在貝蘭德,但律師執照依然可用。如果您需要,我可以代為辦理。”

“不需要了。”尤利西斯拒絕,沒有說原因。

李一山眼中閃過一抹了然,“將軍,說來也挺巧合的,食堂新的承包人容奕容老板,就和您的配偶名字一樣呢。”

尤利西斯淺笑著看過去,看得李一山心肝顫抖,慢慢低下了頭。

尤利西斯,“就是他。”但也不是他,有些秘密,他們自己知道就可以了。

李一山心中鬆了一口氣,“好的,我知道了,將軍。”

真是活膩歪了,什麼都想試探,李一山你腦子有坑啊。

氣氛安靜了下來,尤利西斯從來不是多話的人,再說了,和李一山不熟,有什麼好說的。

“休息結束,大家集合,繼續練習。”楊智塢召集著。

有人懶散地問,“你怎麼不排隊形啊?”

楊智塢找誰問的,終於有個積極分子了,不容易啊。可是放眼望去,男男女女全都冷漠地看著自己,那個問話的人神隱了。

楊智塢遺憾地搖搖頭,他說,“今天先培養大家對《過去的榮耀時光》的興趣,有了濃厚興趣後做事□□半功倍。”

“事半功倍啥意思,我沒文化,聽不懂。”又有人說話。

楊智塢耐心地解釋,“就是同樣一件事情,能夠少乾活兒得到雙倍的效益。”

“哦,楊教授啊,《過去的榮耀時光》我們唱的不行,你唱一遍我們聽聽唄。”

楊智塢心想也是,要讓大家有個模板,練習的時候才能夠對號入座。

“好 ,我唱一遍。”

唱歌是他的愛啊,楊智塢很有信心的,亮起嗓子就唱了起來,沒有伴奏,但山穀天然的共鳴就是最好的的音效。

一曲罷,楊智塢自信地看著所有人。

大家,麵無表情×119。

楊智塢尷尬,“……”

感覺自己被耍了,說不出去的憋屈,同時他的內心深處被刺激出不服輸的鬥誌來,他一定要朽木雕刻成才,古成語好像是這麼用的?

不管了,楊智塢高聲地說,“集合,繼續唱。”

所有人不得不服從,因為組織合唱的楊智塢拿了上頭給的“令箭”,誰不服,就可以給予懲罰。隻要作為在管人員進入貝蘭德的,每個人手上都佩戴著管製手環,會釋放電擊的。

沒有人敢違背上頭的命令,包括尤利西斯,他不是畏懼電擊,他是怕麻煩。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有氣無力的唱歌聲回蕩在山穀內,山穀內鮮活的一切仿佛蒙上了頹廢的陰影,瀑布流淌聲音變得哀怨了,青翠的樹木低了頭,草叢裡的小動物生無可戀,水裡麵的魚感覺一個個都要翻肚子了。

對生態的影響太大了。

“今天的練習結束。”楊智塢宣布。

大家鬆了一口氣。

楊智塢激情地說,“明天繼續。”

大家,“……”

好難受,好想死。

極個彆人看向楊智塢的眼神仿佛看著一個死人,鎖定了楊智塢全身的要害,這就是個普通人,在場有些人分分鐘可以乾掉十幾個。但弄死一個楊智塢容易,後麵還有無數個楊智塢前赴後繼,上頭對於豐富貝蘭德管製中心文化娛樂的決心堅定不動搖。

那還是留著楊智塢吧,好歹熟悉。

楊智塢不知道,自己從鬼門關走回來多少次。

他宣布的結束時間是下午三點,回到食堂用半個小時,打個飯回到住的地方天還沒有黑呢,完全可以坐在屋外看著夕陽無限好,偷得浮生半日閒。

一百二十人不是所有人都是食堂的擁躉,有些人就是不喜歡吃美食,寧願吃糠咽菜,那也沒有辦法,不強求。回到食堂,眾人發現今天的飯菜有些甜。

“老板,有沒有重口味的啊,不是甜的,就是酸酸甜甜的。”

容奕心虛地說,“不是還有清炒的魚片嘛。”

“裡麵的馬蹄也是甜的。”彆人控訴。

容奕咳嗽了一聲,視線飛快地掃了一眼尤利西斯,從他坦然自若的從容麵容中看出了一點點窘迫,這就讓人放心了。

“你們要唱歌,保護嗓子很重要,吃點兒清淡的養生。”

不參加合唱,被迫養生的大家夥兒,“……”

“老板,也考慮考慮我們啊。”其他人好委屈。

有心想說不要因為大佬去了合唱團,就委屈了整片森林,康康他們這些可憐的小樹苗吧。但他們更怕死,惹惱了大佬怎麼辦?算了算了,他們這些沒人愛的小可憐。

容奕,“明天注意,明天注意。”

溫度轉涼後,白晝是一日比一日斷,恐懼於貝蘭德的黑夜傳說,現在打飯的人越來越多,留在食堂吃飯的都是住的近的人,更多人選擇在食堂旁邊造房子了。

“聽說了嗎,又有人失蹤了。”

“怎麼會?大家不是很注意的嗎。”

“是新人。”

“難怪了,新人總是不信邪。

“喂,楊教授,就是和你一起來的那一批中的一個。”

楊智塢正排隊等打飯呢,聞言歎了口氣,“新人不聽勸,總要經曆過才知道。”

“這個經曆可不怎麼好,有些人經曆一次可就是最後一次了。”

眾人不勝唏噓,政|府壓根不管他們死活,如同辣雞一樣扔進了貝蘭德就行,至於保障眾人生命安全,那都是浮於紙麵、永遠不會落於實際的。

想要活著,活到能夠出去那一天,就一定要遵守這兒的規則。

彆想著挑戰規則,打破常規,沒有那個本事就苟活著吧。

不少人偷偷去看尤利西斯,真是希望這位能夠出手找出貝蘭德黑夜事件的真相。

尤利西斯正吃著冰糖燉雪梨呢,某人看著他吃,邊看邊問,“好吃嘛,明天我再做,感覺甜度怎麼樣,要不要多加點兒糖?”

尤利西斯眉頭動了動,“夠了。”

容奕心領神會地點點頭,“懂了。”

這是要加糖呢,哎呦,小彆扭鬼,真可愛。

尤利西斯有時候覺得自己是個吃播,而自己這個直播間就一個看客,看得還津津有味、非常投入,時不時刷禮物、留評論。

容奕,“蒸橙子吃不吃,和這個做法一樣哦。”

尤利西斯點點頭,看,刷禮物了。

容奕眉開眼笑,“好呀。”

二人相視一笑,總有些默契是外人不懂滴。

不過,他們是不是忘了什麼?

抱著蘋果啃的麵麵哼唧,他們把可愛的寶寶給忘記了。

“爸,不。”容麵麵麵無表情地吐出兩個字,容奕和尤利西斯錯過了。

崽崽乖巧地蹲在老大的旁邊,同樣吃著蘋果呢。

食堂的日升月落,生活規律,外麵的世界可有些失調了。

“第五次刷星博,二二呢,怎麼沒有新的購物鏈接啊,這不科學。”

“今天李二出早晨吃了燕麥牛奶粥、雞蛋餅,中午吃了山藥炒肉片、藕丁小炒肉、紅燒雞大腿,晚飯吃了糖醋裡脊,蜜汁蝦球,清炒馬蹄魚片。一日三餐,彙總完畢,又是美味而充實的一天。嗬,彆人的生活。”

“樓上是不是忘了什麼,飯後甜點,日常小零嘴呢。午飯的小甜點是藍莓山藥,晚飯後甜點就是玉米烙,他們還吃了飲料核桃露。零嘴是炸蝦片,甘梅口味的。對了,還有半個冰糖燉梨,梨子可是我最愛,好想吃啊。”

“我們是不是被忘記了?”

高讚如上,每天過來打卡的,過來總結的,成了“一山能容二出”星博下麵的風景線。當然,更多人發自內心地問著:什麼時候有新的購物鏈接?

刷著星博的李二出摸摸鼻子,他也不知道啊,總不好現在爬下樹再爬上樹,敲開老板家的門然後問老板,什麼時候上新?

“哥,老板他們為什麼要住這麼高?”李二出哪怕有心冒著黑夜被消失的風險去敲門,也不敢晚上爬二十米高,太可怕了。

繼續整理遊記的李一山說,“大概是登高望遠罷,記得古時候流傳下來的古詩詞嗎?不準走,背出來才準出去。”

李二出夾著兩條腿,痛苦地說,“我想尿尿。”

“我還不知道你啊,什麼時候不尿,偏偏我考你的時候去尿,你的丁丁是裝了自動閥門的嗎!”

李二出無語,“哥,你好黃哦。”

李一山,“……”

李一山忍著頭疼,他看過弟弟做的文法試卷了,絕對符合“慘不忍睹”四個字,“回答問題,這條題目你做的卷子上有的。”

李一山支支吾吾,左右張望,見沒有任何逃跑的地方,他大哭,“啊啊啊,哥,你還是出去繼續旅遊吧,我求你了。”

淒慘的叫聲傳到了屋外,驚起樹上棲息的鳥兒無數……並沒有,大家淡定在鳥窩裡動了動,已經習慣了。

樓下,正在織毛衣為自己的新作品做基礎準備的於敏繡看了看天花板,笑著搖搖頭,“年輕人就是有活力啊。”

他的桌子前麵,有十數張草稿圖,上麵赫然是容奕跳下木階梯的樣子,但形似、神似了,總有一些與實際不符合的地方。仔細看看,最大的不符合地方難道不是圖上的人沒有穿衣服嗎?簡單線條構成的人體彰顯著生命的活力,形狀完美的肌肉仿佛是活著的,正散發著蓬勃生機。

看到草圖的容奕肯定肯定肯定會後悔的,如果上天再給他一次機會,當於敏繡問他可不可以成為自己的模特時,他一定會說拒絕,絕對不想有朝一日自己的形象出現在藝術展覽上。

可惜了,後悔晚矣。

二十米的高處,當真符合“會當臨絕頂,一覽眾山小”,恐高的人、膽小的人是永遠欣賞不到此處的風情。屋外的平台邊緣隻有簡單的欄杆作為防護,大人腳抬一抬就可以跨過去,坐在欄杆後頭,能夠將遠處的風景儘收眼底。

容奕和尤利西斯正坐在這兒,他們中間放了個小火爐(沒有明火),畢竟外麵還是挺冷的。

夜晚,月色皎皎,清冷月輝灑滿四野,一些移動的活物隱約可以看見輪廓。還能夠看到紅點閃爍,不多,三四個而已。

容奕已經知道這些紅點是起源支配的機器飛碟巡視地盤,製造貝蘭德黑夜傳說的那些在黑夜中是沒有任何明顯的動靜的。

“尤利,你知道黑夜傳說是什麼引起的嗎?”容奕忽然問,打破了彼此的寧靜。

尤利西斯有些慵懶地眯上了眼睛,“我看到一些沼澤水草,它們攻擊過我。”

和他遇到過的一樣,容奕眯了眯眼睛,實在是毫無頭緒。

尤利西斯,“除此之外,沒有任何消息。”

黑夜傳說讓生活在貝蘭德的人人心惶惶,夜晚不得安枕,尤利西斯來了之後就想過要調查出根源,還大家平靜。但藏在幕後的東西很狡猾,幾次試探後發現不敵就再也沒有在他周圍出現過。

容奕,“算了,沒有夜生活也挺好的。”

尤利西斯瞥了容奕一眼,“隻是沒有屋外的生活,夜生活還是有點。”

容奕幽怨地看過去,“是啊,他們還有夜生活。”

尤利西斯回過味來,“我、我、我說的不是那個夜生活。”

容奕靠近,“那你說,那個夜生活是什麼?”

尤利西斯看著逐漸靠近的臉,忽然就遵從心意,大膽放縱了一回。他飛快的向前,短暫的觸碰後就分開,“我有些餓了。”

一本正經的轉移話題。

容奕不可思議地摸摸自己的嘴唇,這蜻蜓點水一樣的碰觸(wen)啊,要不是脖子以下都不夠清水,他肯定今晚就做一鍋濃湯!

“我也有些餓了。”容奕走下了尤利西斯給的台階,“紅豆年糕湯如何,甜甜糯糯起沙的紅豆,會拉絲的烤年糕。”

“好,我幫忙。”

容奕率先站起來,朝著尤利西斯伸出手,“來吧。”

年糕容奕帶著人自己做的,烤一烤,會拉絲。紅豆是小火悶在鍋裡麵的,他準備明天做紅豆包的,提前吃掉一些不要緊的啦。

吃著甜甜的紅豆年糕湯,容奕舒服地長籲一口氣,他靠在料理台上說,“我教你一個詞。”

“什麼?”

“巴適。”容奕說完,感覺渾身舒坦,突然就有一種會享受生活的氛圍籠罩了自己,“就是舒服的意思。”

尤利西斯模仿著容奕的語氣,“巴適。”

容奕哈哈笑了起來,“對,就是這樣。尤利,彆動,你嘴角沾了東西。”

“哪裡?”尤利西斯伸手去摸。

“都說了不要動。”容奕放下自己的碗,跨出一步靠近尤利西斯,兩個人身高相當,他還比尤利西斯高出三厘米。

站在尤利西斯跟前,溫潤親和的容奕在氣勢上絲毫不弱,這是幾十年風霜雨雪的經曆內化來的不怒自威,他內斂,但從來不是好欺負的不是嘛。

“我幫你擦掉。”容奕嗓音有些沙啞,他低下頭含住了那一點點紅豆沙。

……嗯嗯嗯……

過了許久,廚房裡傳來了容奕的聲音,聲音更加低啞了,“巴適得很。”

“這又是什麼?”尤利西斯的聲音也失去了一貫的冷清。

容奕說,“就是繼續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