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這話我說才對,又是你!”領頭的藍褲大漢認出了慕錦,結實的大臂揮動起一把大砍刀,“上次沒把你斬成兩半。今日——”他往掌心吐了一口唾沫,刀指慕錦,“要你的命!”
“粗鄙之輩。”慕錦眉頭沒有皺一下,“憑你們魯莽山夫,敢攔本公子去路。”
二十趕緊拉拉他的衣袖。什麼時候了,還擺貴公子架子。如今護衛不在,對方又是凶煞惡徒。這二公子倒好,什麼不中聽,他就講什麼。最後連累的還不是她。
一個灰衣壯漢拉了拉藍褲山匪,壓低聲音:“魯農,二當家說……彆招惹慕二公子了,我們是不是……”
藍褲山匪,名叫魯農,他再吐一口唾沫星子,“呸,我們怕他?”那把大刀的利光,將投射到馬車的光都給斬斷了。
灰衣壯漢白他一眼。
這邊,慕錦回頭看二十,“拉什麼?”
她縮回了手。不管對象是山匪還是慕錦,她都是保命要緊。
灰衣壯漢望一眼馬車,再看車夫,銅色臉上咧開大笑。“我們不為殺人。第一劫財,第二劫色,綁個姑娘家給我們山上弟兄解解饞。”
後麵一群男人哈哈大笑。
另一山匪喊:“久聞公子哥妻妾成群,分我們一個,算積德了啊。”
又一人喊:“是是,以後我們逢人便誇,慕二公子樂善好施。”
比起一眾山匪,二十寧願給二公子一人糟蹋了。她側身,躲在慕錦的背後。
慕錦揚了下衣袍,將她的身子罩起,鄙夷道:“你們也配?”
二十戳戳慕錦的背。
慕錦回頭。
她指指他彆在腰間的錢袋子,做出一個丟擲的動作。
慕錦終於動了眉頭,“什麼意思?”
她拽緊衣領,再用雙手擋住胸口,一副淒慘受辱的表情,使勁地搖頭 。
慕錦琢磨道:“你的意思是,你不願意被劫色,於是用錢財代替?”
二十連忙點頭 。
慕錦居然跟著點頭,“也有道理。”
二十解下了自己的小荷包,準備要扔給山匪。雖然心疼銀兩,但是如果她不先自我犧牲,二公子又會疑她使詐。
慕錦伸手一擋,“這是你的?”
她點頭。晃晃錢袋子,再指指外麵的山匪。她和他,再加一車夫,哪敵得過十幾二十個山匪。識時務者為俊傑。
慕錦譏誚地說:“滅我威風。”
二十無言。麵對外麵凶神惡煞的山匪,她還能如何?
魯農沒空再等這對男女一來一去的聊天,他橫刀指向馬車,“聽明白了嗎?”
車夫僵直著腦袋,動都不敢動,“二……公子……”
慕錦一腳橫在簾子前,“他們沒膽子上。”他回頭和二十說:“等寸奔。”
魯農和灰衣壯漢互看一眼,異口同聲地說:“劫車!”
二十緊張地看著他的背影,拽緊了小荷包。
慕錦忽然拽下腰間的錢袋子,扔給了她。
她雙手捧起,不明白他的用意。
慕錦說:“給你自保,去財消災。”
這時,灰衣壯漢從馬上向前一躍,跳到了馬車的車頂。
馬車顛了一下,車頂險些倒塌。
二十麵色泛白,握住錢袋子的手背青筋突起。
慕錦看了她一眼,正要說話,有一把尖刀橫進來,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拎刀的大塊頭獰笑:“慕公子對吧?沒了護衛,看你還如何囂張。”
慕錦不屑:“我說了你沒膽子,你就是沒膽子。”
大塊頭氣結:“你——”
魯農還坐在馬上,喊道:“少羅嗦。我們劫富濟貧,不傷人命。”說完,他的眼睛轉到了二十,“姑娘也抓!”
形勢緊迫,二十拿出絹帕,往自己嘴上塞了一口。
車頂塌了。車頂的灰衣壯漢反吊而下,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
幸好咬住了絹帕,否則這般情景,她的嘴巴哪還憋得住。慌亂間,她回首看著慕錦。
慕錦踢開大塊頭。玉扇在他手裡轉了一個圈,他眼底有重重疊疊的戾色,“我的女人,敢搶試試?”說話間,玉扇飛向灰衣壯漢的手指。
灰衣壯漢即時鬆手,鬆開了二十。
大塊頭再度襲向慕錦。
慕錦躲閃,展開的扇尖淬了毒一樣,直追灰衣壯漢。
不知誰喊了一句:“彆怕!他隻懂拳腳功夫。”仗著人多,車外的山匪們衝向慕錦。
二十縮在馬車角落,盯著車外的混戰。
二公子的招式,比普通的拳腳功夫還是要高那麼一些的。不知寸奔何時才來。她不懂武,無法預估慕錦一人和二十幾個山匪的戰況。
她低頭見到錢袋子,腦海中閃過什麼念頭。她忍不住偷偷瞄一眼。
是黃金。比她的小荷包不知重多少。
這時,突然飛過來一把刀,馬匹受了驚嚇,長嘶揚蹄。車夫不知躲哪兒去了。馬車不受控製,狂奔向前。
在此驚亂之中,二十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這裡是靈鹿山,方才車夫說,離瀑布不到二裡路了,而那個瀑布……
二十猛地撞到了木杆,抽痛得輕喘一聲。
那個瀑布……那個瀑布有什麼?
二十緊咬牙關。
對了,有暗道。
此時不逃,更待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