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錦慢慢吐字:“再對彆人這麼笑,我就咬死你。”
二十何其無辜,迅速斂起笑意。
“那個叫小東的,滿嘴胡話。說什麼想和你妹妹提親嗎?結果對著你笑個沒停。一間豆腐坊,沒見過幾個女人,以為你這樣的就是大美人了。”
二公子說二公子的,二十左耳進,右耳出。
見她一句話不回,慕錦說:“你這人怎麼這麼討厭呢?”
二十也想說,二公子怎麼這麼討厭呢?
她不就高興了一會兒,他就不樂意了。他就是不想讓她舒坦,隻要她一高興,他肯定發脾氣。
畢竟在巷道,慕錦沒再多說,泄憤地捏一下她的臉,放開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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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喜廟的簷梠高高地飛起,兩座圓睜雙目的威武雄獅俯瞰世間。一支支大紅高香,寄托了世間凡人的憧憬。虔誠的信徒跪在白煙繚繞的香壇前,閉眼祈福。
慕錦候在廟外一株槐樹下。他不信神明,換言之,他也不信血咒。
今日二公子心情惡劣,不過臉色再冷,五官的俊俏擺在那裡。前來燒香拜佛的姑娘家,免不了向他投去幾眼,再羞怯而笑。
若是以往,二公子也回之一笑,輕佻挑逗,撥亂不知幾家姑娘的心湖。今日,他一個也不理會。
仔細想想,陪二十出來,二公子就沒有順心的一天。
想他從前,左擁右抱,閒情雅致。自從這女人出現,他三天兩頭地大動肝火。一個女人居然能如此可惡。
二十對小東的微笑,仍然印在二公子的腦海,慕錦輕輕地搖扇,將這畫麵扇走。
遠遠見到二十的身影。她拎了拎裙擺,慢慢走下台階。
慕錦這時又發現,她發上的是翡翠簪,綠得招眼。
二十抬眼向樹下,手裡拿著兩道符,走近了比劃說:“二公子,這是給你的平安符。”
前一刻,二公子正想,一定要懲罰這個不聽話的女人。看到平安符的時候,怒氣跑了大半。
長長方方的平安符攤在她的掌心,大約半巴掌大小,紙符由一個鮮黃小布袋包裹。布袋的正麵和背麵各寫兩字,“平安”。
他拿起這一個輕的不能再輕的布袋,漫不經心地問,“你另一隻手上的呢?”
二十解釋:“這是為我爹娘、弟弟妹妹求的。”
既然是她的家人,他就不與她計較了。慕錦收起這個平安符,又再提醒二十說:“記得把早上給你擦嘴的帕子洗乾淨,一定還我。”
二十點頭。
“對了,剛才聽那些女人說,這座廟求姻緣很靈。”
二十點頭。十一在廟裡求過和屠夫的事,二人結局皆大歡喜,也算靈驗了。
“你和十一常來南喜廟,求的什麼符?”
“平安符。”
“沒彆的?”
二十搖頭。
慕錦以扇點住她的心口,“為了表達你的心甘情願,去,在佛祖麵前立個誓,求個簽。我就信你心裡對我忠心耿耿,死心塌地。”
二十比劃說:“二公子不是不相信簽文嗎?”
“讓你去就去,教你手語是讓你說廢話的嗎?”這女人怎麼回事?每次給她台階下,她都能一腳淩空。
二十看他一眼,聽話地去了。就是不知,這種強迫求來的符文作不作數。
姻緣簽的袋子是紅的,在二公子眼裡,比成親那日的燈籠更花紅。得了一個平安符,得了一個姻緣符。二公子掃去今日不快。
二十看著慕錦收起姻緣符,想起張翠花的話。
二十見過丫鬟和長工相互愛慕的情懷,而且在向陽城聽了那麼多戲。哪個男的喜歡一個姑娘,是像二公子這般的?就連不喜歡李家小姐的那位官人,見到李家小姐時,也要裝作情深意切。
二十仔細地打量二公子,喜歡的情愫,不外乎羞澀、溫和,再不然就是思念。
羞澀和溫和……二公子這拽上天的姿態,肯定不是。思念的話,二公子兩天沒有見她,有思念嗎?
曾聽十一說,真喜歡了一個人,見不著想,見著了也想。二十沒有膽子問二公子,“你有思念我嗎?”
二十換了一句話試探,“二公子,我對你心甘情願。”
這突如其來的話,讓慕錦眉峰一緊,“無端示好,非奸即詐。你的眼珠子轉得這麼快,在想什麼鬼點子?”
她搖了搖頭,“二公子,我不會背叛你的。”
“哦。”慕錦擺明了不信。
張大嬸是不了解二公子。二公子眼高於頂,喜歡的是他自己。他要是會喜歡女人,才稀奇了。
二十暗道,若是喜歡,不是應該有求必應嗎?可他整日欺負她,訓責她。
她就笑了那麼一下,他就拉起臭臉。
不過,二公子性情古怪,會不會喜歡的方式,也異於常人?二十無從理解二公子生氣的行徑,心中滿懷憧憬。
她偷偷祈求神明,早些讓二公子喜歡上她吧,她這條小命全憑二公子喜怒定生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