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的形象,在她眼裡顛覆了大半。
之前,他強占她的那一晚,橫衝直撞,鷙狠狼戾。二公子在她的眼裡是一道黑影,是一隻猛獸。
若不是為了十五,二十這輩子都不會主動接近他。
現在的二公子已經不再是一道伏在二十心裡的黑影。好比昨晚,她可以豁出去在他跟前發脾氣,她就看扁了他隻會喊打喊殺。
果然,二公子又放過了她,還摟著她輕聲細語,問了好幾遍是誰欺負了她。
這府上欺負她最多的,就是二公子本人,還是尤其惡劣的那種。不過,他再欺負她,在她心裡,他再不是初見時那個心狠手辣的貴人了。
二公子妻妾成群,二十暗自慶幸,盼著他永遠彆來找她。
昨晚……她也應該是慶幸的。二公子納了新美人,就不會來煩她了。不久之後,他就會膩了她……
這麼討厭的一個男人,一輩子見不到,她才歡喜呢。
又不知為何,想起他的風流勁,她的心口就像劃開了一個黑洞,涼颼颼的。
涼透了,二十就將繡一半的水仙花給拆了。反正二公子有新歡,這個小禮她才懶得給他做。
胡思亂想了一夜,到了清晨才終於睡過去。
起床以後,院落百花如晴天一樣,生機盎然。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想她剛被賣去當雜役的時候,天天挑柴,柴枝把身子給劃破了,流血不止。那時,沒人理她,沒人關心,她以為自己要死了。結果發了一場高燒,她就痊愈了。
她從小出來打雜,無論多艱難的環境,她一步一步挺了過來。被二公子冷落,在她的過往人生裡,僅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
她現在不適,是因為陪寢二公子成了習慣。習慣可以戒除,慢慢就適應了。
這份適應,持續了一個上午。
吃了午膳,二公子派人到花園,領二十去了崩山居。
見到二公子,二十的腦袋要麼向左,要麼向右,反正就是不正眼看他。
慕錦按耐火氣,開門見山地問:“氣消了沒?”
她東張西望的樣子,感覺是把命豁出去了,儘情耍她的小情緒,至於生死,全憑他處置。
慕錦來氣。他對她還不夠寵嗎?來來去去那麼多女人,幾個有她這般的待遇。這個女人簡直貪得無厭。
可是,時間緊迫。他連教訓她的時間也沒有。他背負的,不是他自己一個人的命。慕家、師父,以及兵部尚書,幾方人馬在他的船上。
慕錦說:“過來。”
二十裝作沒聽見,細看旁邊一張精美的圈椅。
慕錦話也懶得說了,接下來的行程,分秒必爭。他一把抱起二十,不顧她的掙紮,把她丟到床上。啄了幾口之後,他單刀直入。
二十頭一回見他這麼急色,她心中腹誹,怎麼不找新來的兩位美人?開始她仍然給他甩臉色,不一會兒,迷亂在他的征伐之中。
事後,慕錦揪起二十的嘴角。“我要出去一段時間。”
二十疑惑,剛遊玩回來又要走了。難道是為了新美人……
他伸手一戳,把她鼓氣的臉給戳扁了。他拉住她的手,“這段時間,好好呆在府裡,不要亂跑。”頓了頓,他補充一句:“宮裡形勢有變。“
這麼說,是太子那邊有所行動了?二十反握了慕錦。什麼悶氣都沒有二公子的安危來得緊要。
”彆怕,我在府裡留了人。”慕錦俯身親親她的臉,“我走以後,會有一個和我差不多身段的男人易容成我的樣子。你記得和他保持距離。否則,你就死定了!”
二十點頭,比劃說:“二公子,有什麼需要我幫忙嗎?”
慕錦笑了。堵了一個晚上、一個上午的鬱悶,這時才舒坦了些。“你什麼也不會,能幫什麼忙?以後安定了,我教你認字。”
二十眼睛亮了。她沒想過,自己這般下等身份,還能有認字的一天。
他伸手蓋住她的眼睛,“氣消了沒?”
二十搖頭。兩位美人還在,氣當然沒有消。不過,二十明白大局為重,她這些脾氣隻是小事罷了。
慕錦捏起二十的臉,“我晚上就走。”
她抬眼。這麼著急嗎?
“我先去一趟皇宮,之後再走。”剩下的,他沒有再說。
二十也不想知道太多。
慕錦按住她的某個穴位,輕揉,“我離府的事,一定保密。”
她慎重地點頭。
“回來教訓你。”離彆在即,他什麼脾氣都發不出來了。
臨行前,二十把南喜廟的平安符係在二公子的玄青比甲。這一道符,她是真心求的。
慕錦幾乎不穿暗沉衣服,披上黑袍,揚起一陣肅殺的戾氣。“等我回來。”
說完,他躍下崩山居的暗道,和寸奔一起離開了。 .